累死了,快停下歇歇吧。”行至半山腰,阿寶耍賴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捶著小腿。
朱航一挑眉,“你可是欠著我一個條件,今日權當還了我這個人情。”
“還,還,沒說不還,休息一會兒總可以吧?喏,坐會兒。”阿寶指了指身側一塊光溜溜的大石頭,示意朱航坐上來。
朱航屁股還沒坐穩,就見阿寶的大眼睛嘰裡咕嚕的亂轉一氣,抬眼看他,目光殷勤得讓他汗毛都豎了起來。
果然沒一會兒,阿寶笑得虎牙都露了出來,賊兮兮的問,“你們家人的關係好像挺亂挺複雜的啊。”
“嗯。”
“能和阿寶說說嘛?阿寶好奇的很。”
朱航嘆了口氣,“你看看你,姑娘家家的,就那麼往地上一坐,成什麼樣子?”
阿寶連忙站起來,拍拍屁股擠到朱航旁邊,巴巴的望著他,就像一隻望著肉骨頭又吃不到的小狗,滿眼的渴望。
朱航忍不住笑了笑,不太自然的往旁邊挪了挪,與阿寶離開一點距離,方開口說,“我們兄弟倆的事,本也不是什麼秘密,滿城百姓中,怕是不知道的人極少。父皇后宮佳人無數,膝下皇子卻只得三個,我與大哥乃一母所生,二哥則是先皇后的遺子。我與大哥相差七歲,母妃生他時父皇雖未統一全國卻已經在箱根城稱帝,後宮建制皆已完備,母親本是皇后宮中一名宮女,承寵後被封為更衣,沒有獨立的宮殿,不能親自撫養幼兒,大哥便被送到先皇后宮裡,先皇后賢良淑德,待大哥親如己出,待母親也極好,只是生二哥時難產,早早的去了,先皇后去世後,蕭貴妃掌管後宮,她自己膝下無子,對大哥和二哥便百般刁難。母親原本無意爭寵,但為了兩位皇子,不知使了什麼手段重獲父皇的寵愛,兩年中連晉四級,終於奪回了大哥和二哥的撫育權,一年後,又有了我。”
阿寶茫然的問,“那樣不是很好?你大哥現在又為何要這樣對待你與如妃娘娘?”
朱航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母妃接回大哥時,他已六歲多,本來小時對母妃印象極淺,後又遭蕭貴妃離間,對母妃很是排斥。後來經過幾年的感化,才與母妃漸漸親厚,但卻總是小心翼翼的,不肯敞開全部心扉。但是他待我卻是極好的,父皇賞他一隻大食進貢的角梨,他把大半都給我吃,等到我吃得胃裡撐不下,他才肯把剩下的吃掉。每當過年過節,宮裡按位份分下衣料,他也總是把最好最柔軟的給我,剩下的才留給自己。”
說到這裡朱航彷彿沉入了過去的回憶之中,目光溫暖柔和,半天沒有出聲,阿寶忍不住提醒,“阿航快說啊,後來怎樣了?”
朱航略微一愣,問,“你剛才叫我什麼?”
“阿航啊,哎呦,不會又治我那個什麼大不敬之罪吧?”說罷捂著嘴巴嘻嘻的笑。
朱航輕咳了一聲,阿寶突然又問,“你阿孃平時叫你什麼?哦,我是說如妃娘娘,你的母妃。”
“私下裡母妃叫我么兒,我叫她阿孃。”
“那太子殿下呢?”
朱航想了想後回答,“大哥對母親恭敬有餘親熱不足,人前人後都稱她母妃,而母妃則叫他阿驍。”
阿寶搖著腦袋說,“么兒和阿驍,自然是么兒比較親近,你母妃本就對你兄弟二人分了親疏,難怪你大哥心裡不平。”
朱航忙說,“並不是這樣的,母妃對我們一向一視同仁,只是那件事之後,大哥便對我們極其冷淡,母妃對他再好,都如鐵錘砸到棉花上,輕而易舉就被化解了力道,久而久之,言辭行動都變得小心翼翼了。”
“那件事是什麼事?你快說你快說呀。”
朱航無奈,“你搖著我的胳膊讓我怎麼講啊?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怪大哥心裡積怨已久,有了突破口,突然間爆發了。那是我七歲那年,大哥十四歲,有一日我嚷著要去騎馬,但母妃說我年紀太小不准我去,於是我便去求大哥,大哥對我一向有求必應,瞞著母妃把我帶到上林苑,當時我年紀小不懂事,挑了匹最高最大最難馴服的馬騎,大哥帶著我騎上那馬,沒跑多遠馬便上躥下跳,把我和大哥從馬背上直直甩了下來,我當時頭磕在一塊大石頭上,頓時血流如注不省人事,由於是偷溜出來的,我們倆沒帶隨從,恰好母妃帶著丫頭從御花園賞花途徑上林苑,見到我滿臉是血的樣子嚇得魂不附體,她抱起我匆忙往回走,並責怪大哥不該帶我來騎馬。當時母妃心急也沒有發現大哥沒跟上來,等晚上一切穩定時才想起半天沒看見大哥,著人去上林苑找,發現大哥左腿摔斷,已經疼暈在地上,自此大哥落下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