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見碧藍匆匆進來,便猜著有事發生了。
只是碧藍礙於她在用膳,不便打擾罷了。此時她才將一吃完,開口問了話,碧藍才遞上一杯熱茶,神情嚴肅:“王妃,王植歲被打了!”
近來王植歲正在彈劾容塗英,前些日子還曾派了其妻徐氏前往王府,明眼人一瞧就是知道他與傅明華有些往來糾葛的。
此時王植歲被打,碧藍恐怕傅明華也要遭連累,聽到訊息之後急急忙忙就趕來向傅明華報信了。
哪知她這話一說出口,傅明華臉上卻不見驚訝之色,反倒吹了一口茶湯,小小口的飲著,那姿態優美,不慌不忙的,看得碧藍都有些傻眼了。
“您……”
“急什麼。”幾口熱茶下肚,恰好便填滿了肚腹,使得渾身都舒爽起來了。
傅明華放了茶杯,看了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碧藍一眼,笑著斥道:“我早猜到了。”
她曾一早就提醒過王植歲,會吃些苦頭,卻不是什麼致命的傷,皇帝的舉動只是越發證明了她的猜測罷了。
嘉安帝打了王植歲,實則是在保他的命,同時也是在向她透露一個資訊,那就是皇帝確實是站在燕追這方,且是早有安排的。
王植歲早前不明就裡,怕以為自己的提醒,是在暗指他彈劾了容塗英之後,將來容塗英有可能會彈劾他罷了。
碧藍聽到此處,不由瞪圓了一雙眼睛: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得了皇帝傳遞的訊息,從而也證明了她之前猜測十有八九怕是真的,心中一顆大石才真正落回了原處。
傅明華笑著搖頭:
“我指的王植歲要吃苦頭,是指皇上會藉此事做文章。”
其間內情,一時片刻也是說不清楚的,她含著笑意向碧藍道:“你且瞧著就是了。”
“可是,皇上遷怒了王大人,難保不會遷怒於您。”碧藍仍是擔憂,傅明華則是笑道:“盡人事,聽天命。”她已透過王植歲,向皇上表明自己忠心,雖有謀劃,但處處是為了燕追著想。
秦王府當日遭逢大難,哪怕她有所動作,也不過是因為形式所逼罷了。
皇帝是個聰明人,他應該是能想得通的。
話音剛落,外間便有婆子隔了雕漏屏風,大聲的回話道:“娘娘,宮裡來了人,傳皇上旨意的。”
傅明華愣了一下,碧藍臉色‘刷’的一下變得雪白,顯然是想起了自己之前說的話,忙服侍了傅明華起身,換了衣裳來到外間時,傳令的孫固已經等了好一陣了。
皇帝要求她前往護國寺,為太后祈冥福,且一刻都不能再在洛陽逗留。
孫固將皇上口喻傳完,有些同情的看了挺著大肚子的秦王妃一眼,尖聲尖氣道:“娘娘,皇上有令,您且早些時候動身吧。”
他與崔貴妃宮中的內侍楊復珍交好,知道崔貴妃最是護著傅明華,不由又輕聲道:“奴出宮時,曾向義父詢問過,皇上氣性不大,興許隔個三五日,您便又回來了呢?”
傅明華緩過神來,點了點頭,吩咐臉色慘白的碧藍:“拿個荷包,使孫固喝杯茶。”
碧藍應了一聲,取了袖口裡一個錦袋出來,遞了過去,孫固猶豫再三,仍是接過了荷包,才在府里人恭送下出去了。
“如今您身懷有孕,都這樣大月份了,實在是不宜長途奔波……”
紫亙憂心忡忡的,臉上露出擔心之色。
“實在沒想到,容妃這一跪,竟有如此本事。”使得皇上大怒,打了王植歲一頓不說,還讓人將傅明華也趕出了洛陽。
她生產在即,懷的還是秦王子嗣,如此大腹便便,偏偏嘉安帝卻令她即刻出洛陽不說,還要前往護國寺為太后祈福,不能再沾葷腥。
銀疏提及此事,眼淚便流了出來。
薛嬤嬤也有些擔憂。
近來傅明華胎象不穩,隨時都有可能發作,這個時候出門,實在是十分危險的。
更何況容塗英有反心,為人心狠手辣,外間又哪有秦王府守衛森嚴呢?
這一離了人,府中無人主持,朝裡情況如何不得而知,秦王府無人主持,怕是容塗英會更加囂張,而傅明華還得顧著自身情況。
“唉。”
餘嬤嬤嘆了口氣,揮揮手:
“皇上下了旨,不要多說耽擱時間了,天色不早,若再耽擱下去,怕是今日到不了護國寺了,快些收拾行囊,之前準備的生產所需之物、藥材等也要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