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河想到蕭琸說過的話,到底不好明說,只淡聲道:“藺大人還是和尊夫人保持一些距離為妙。”誰知道這個楚姮冒充李四娘是打的什麼主意,會不會是窮兇極惡之人。自己這位小恩公心善,可別栽在對方手上,早些提醒,也是為藺伯欽好。
藺伯欽卻理解成了另一層意思。
怕是這馮河知道他和李四娘是表面夫婦,故此才這樣說。
於是他頷了頷首:“這點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馮河沒想到藺伯欽這麼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還不追問,更覺得滿意,道:“不管怎樣,我都會幫助藺大人。”
夕陽西下。
一行人登高賞景,見暮色四合,趁興而歸。
楚姮到底是記掛著切磋一事,於是下山的空檔,找蕭琸商議。
蕭琸也是一臉難色,他遲疑道:“過去找馮河問一問。”
馮河本不想說出本意,但見楚姮滿臉好奇,放慢腳步,與藺伯欽謝落英等人拉開距離,聲音壓的極低:“我不會跟你切磋。”
不等蕭琸開口,楚姮便挑眉問:“為何?是看不起我?”
那馮河完全不懂轉彎,掃她一眼,直言不諱道:“不錯。”
楚姮沒想到這馮河還真看不上她,保持著笑臉,語氣卻冰冷了幾個度:“馮大俠此話怎講?”
馮河冷聲答道:“藺伯欽是我恩人,可你卻冒充他夫人,若不是心懷不軌,怎會做這等無稽之事?蕭琸不追究你過往,我也不想追究,但你若敢坑害藺家半點,我絕不會放過你。”
楚姮一聽原來是這個原因,雖然氣,可也佩服這馮河知恩圖報。
她半晌才道:“你誤會了,我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是想躲避一些人,才會暫借用李四娘這個身份。至於對藺家……我不會有半點歹意。”
“希望如此。”馮河冷冷睨她一眼,“還有,你現在冒充的是李四娘,是藺大人的夫人,那就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與別的男子交往太密。”說完,他還看了眼蕭琸,提醒的意味不言而喻。
蕭琸失笑了摸了摸自己唇邊兩撇鬍子:“馮兄,這你就真的想岔了。”
馮河卻不在乎這些,他面容冷峻如寒霜,說:“我想岔不重要,主要是藺大人不能想岔,清遠縣的百姓不能想岔。”
蕭琸明白他的意思,嘆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他看了眼臉色不愉的楚姮,扭頭問馮河:“那你還想跟她比試切磋一下麼?”
馮河知道楚姮使用的是一柄軟劍,他一時有些心動。然而還不等回答,就聽楚姮便搶先說:“不必了。”她笑眯眯的看向馮河,語氣有些諷刺,“畢竟與男子交往太密,我家夫君會想岔。”
正文 七五章
重陽節後,天氣愈發寒涼。
望州臨近邊疆,到了十一月中旬,便落了第一場雪。
楚姮裹了一件厚厚的兔毛披風,趴在窗邊看雪粒子紛紛灑下,眼睛一眨不眨。
濯碧撩開厚門簾子,冷風漫卷著襲進屋子。溪暮快步端著銅火盆進來,搓了搓凍僵的手,關切道:“夫人,你別站在窗邊,這天太冷,得了傷寒可就不好辦了!”
濯碧燒了一個銅花鏤空的暖爐,遞到楚姮手上,笑著問:“夫人以前居住在雲州,靠近南方,是否很少見過下雪?”
“嗯呢!”楚姮接過手爐暖了暖,鼻尖凍的有些發紅,“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二次見。”
京城處大元腹地,四季溫暖如春。
建武十三年的寒冬,好不容易下了一次大雪,楚姮在皇宮御花園裡跟宮女嬤嬤打雪仗、堆雪人,玩的好不高興。然而那場暴雪之後,多地爆發雪災,凍死人畜無數,建武帝忙的焦頭爛額,朝中官員人心惶惶。
京城裡也因為那場暴雪鬧出了許多笑話。
什麼戶部侍郎李大人不聽勸阻,非要雪天出行,結果摔掉了兩顆門牙,說話漏風,不敢上朝見人;中書舍人王大人收集雪水,用來泡茶,結果拉肚子七天七夜;張太傅八十多歲,帶著他十八歲的妾室去湖心亭賞雪景,結果雙腿寒疾復發,現在都還癱床上沒法動彈……
然而最出名的還是吳光弼。
他為了巴結陳太師,愣是風雪無阻的天天去給人家吸凍瘡膿汁,等開春了,他也仕途直上。
說來也巧,這吳光弼不久後便要來清遠縣巡察。
楚姮前天才聽顧景同說,今年的朝廷派來的監察御史仍舊是吳光弼,他不喜藺伯欽,藺伯欽也不會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