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嫡祖母性格跋扈潑辣,我是她庶子的兒媳,她雖不敢太過苛責,不過小小的委屈就難免了。”紀芸秀麗的臉上透著一絲戾氣,“溪兒,女人不管嫁到哪兒,不管嫁給誰,孃家都是女人一輩子的靠山,沒有孃家在後頭撐著,在婆家只能忍氣吞聲,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沒人為你抱不平。因為我的孃家強勢,所以縱然我嫁給的是庶子,她也不敢太過苛責我。”
“娘,你是嫡出,為什麼要嫁給一個庶子?”宋箬溪一直很納悶,紀家家世好,紀芸又是嫡出,要容貌有容貌,要才能有才能,配什麼好人家不行?配給宋綏實在是太委屈了。
“這事啊。”紀芸目光沉了幾分,眸底似有唏噓,良久,幽幽地嘆了口聲,“不說也罷。”
宋箬溪好奇心沒得到滿足,卻也不好再問,想來這事必牽涉到兩家的長輩,紀芸縱有對場婚姻有再多的不滿也不能宣之於口,換了個話題,“娘,我們大約什麼時候會啟程?我是不是該收拾東西了?”
“這事你先別露出風聲,等朝廷的廷報來了,我們再收拾東西也不遲。”
宋箬溪瞭然地點了點頭,私信往來,不好擺到明面上來,要假裝不知此事。
宋綏回京述職一事來得突然,雖然讓紀芸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她很快調整過來,有條不紊的暗中處理緊要的事,讓心腹之人去陸家莊,讓宋淮找好打理城中幾家店鋪的管事,賣掉城中幾個收租的院子,賣掉城外的兩處偏遠的田莊。
時間到底還是短了些,把宋箬湖嫁出去是來不及了,不過議親還是可以的,趁著廷報還沒到,紀芸次日就把兩個官媒找來了,“你們可找到合適的人選了?”
兩個官媒辦事效率不錯,短短數日,各找到三個合適的人選。
“有勞兩位了。”紀芸拿著那六人的資料,淡淡地笑,“過幾日,還要勞煩兩位。”
“夫人客氣,為府上辦事,是小婦人的榮幸。”兩人欠身道。
榮蕎把裝著二十兩銀子的荷包送給兩人,兩人一掂量,臉上的笑容更濃了,連聲道謝,退了出去。
紀芸細看了一下六人的情況,都不錯,基本上都很符合宋綏提出來的家底殷實,品行端正這兩個要求,只是喲,眸底閃過一抹狡詐的精光,她會說服宋綏,讓他把宋箬湖許給這六個人中的一個。
冬季天黑得早,酉時的梆子剛敲過,府內就陸陸續續點上燈火。天寒地凍的,紀芸有事要辦,就打發人通知三個姨娘不必過來請安,三位姑娘都在房裡用飯。
紀芸坐在屋裡等啊等,等得天色黑透,北風呼嘯,飄起了零星的雪花,都快給等成望夫石了,戌時初那位大老爺進門了,進門就道:“擺飯!”
時辰不早,先吃飯。
“老爺,妾身讓官媒幫著大姑娘選了六戶人家,家世人品皆不錯,妾身拿不了主意,你看看哪家比較合適?”紀芸把冊子遞給他。
宋綏看了看那冊子,猶豫片刻,端杯喝茶,道:“湖兒的親事,為夫說過全交給夫人處置,就全交給夫人,夫人覺得誰家好,就挑那家,為夫沒有意見。”
做了十幾年夫妻,紀芸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口似心非,眸光微轉,翻開冊子,道:“這位方家公子,家世人品都不錯,就是年紀稍大了些,今年二十五歲了。”
宋箬湖明年才滿十七,兩人相差八歲,不妥。宋綏皺了一下眉頭,強忍著不出聲。
紀芸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接著道:“我擔心他是不是身有暗疾,才會拖到這麼晚不成親的,又或者曾經定過親,就特意讓人去打聽了,原來幾年前,他的母親病重,他為照顧母親,才拖到這麼晚的。他是個孝子,重情重意,成親後,夫妻會能和睦相處,只是當媳婦的總是要伺候婆母,有些勞累。”
宋綏喝了口茶,微微頷首。
“這位蔡公子,相貌堂堂,頗有才學,年齡與大姑娘也相當,今年二十歲,只是他生母已逝,如今是繼母當家。若是嫁進去就是長子長媳,就要當家理事,辛苦是辛苦了些,但是錢財方面就可以隨意些。”
宋綏放下茶杯,捋著鬍子。
“這位伍家三少爺,年十九,家中兩兄兩姐,是一母同胞,父母健在,兄姐對他也十分的愛護,只是他是幼子,父母難免會嬌慣些,因嬌慣,這錢財自就會多分點給他,這日子必然好過。”
“這位許公子,年十七,與大姑娘同年……”
紀芸優點缺點都說了些,也保留了些沒有說,這方母是寡婦帶大兒子,性情乖張,方公子這麼大了,還在跟母親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