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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族分裂,道德淪喪後,《一部塞爾維亞的電影》恰如其分地成為這個國家的代名詞,這是一部嚴肅的政治電影——“薩德侯爵”如此評論道。

於是,我也成了“薩德侯爵”的粉絲,每個週五的深夜,等待“薩德侯爵”的推送訊息。無數資深影評人傾情轉發推薦,引來更多的黃片愛好者和文藝青年們聚眾圍觀。

大家自發地為他建了一個微信群,興致勃勃地討論“薩德侯爵”究竟是怎樣一個神秘的人物。有人說他是一箇中年男子,在電影資料館上班,因此能看到無數珍貴的色情片資料,放到二十年前就是揭露資本主義腐朽陰暗面的“內部資料片”。也有人說他是個風流種子,必然是御女無數,一生征服過成千上萬的女子,卻能做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更有人說他其實是個女的,十多年前非常有名的“用身體寫作”的美女作家,作品被查禁之後銷聲匿跡多年,而今在微信上以點評黃片的名義梅開二度。最離譜的一種說法:他是個變態殺人狂,就像十九世紀倫敦的開膛手傑克,因為他曾用莎士比亞般詩意的文字歌頌過《香水)》的主人公格雷諾耶。

當然,沒有一個人相信“薩德侯爵”真的是黃片審查員。

盛夏來臨,工作了幾個月後,其他幾位黃片審查員都出現煩躁、嘔吐、脫髮等反應,每張臉都像是縱慾過度,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兩人主動辭職,還有一個被關進了精神病院。唯獨我們的“薩德侯爵”,雖然每晚熬通宵看黃片,早上還要發微信寫影評,氣色卻越來越好,整個人愈發有文藝範兒。有人說他像當年一張照片上的徐志摩,真是個人間四月天!

他還是每晚乘坐末班地鐵上班,在空無一人的大理石站臺下車,望向地鐵製服美人。她睏倦地靠在《小時代4》的廣告牌上,讓人不免猜想起白天的工作場景——奔波在站臺上維持秩序,遇到人潮洶湧的時刻,還要強推最後幾個乘客的屁股,硬塞進車門不至於晚點。

忽然,整個地鐵站臺都劇烈搖晃起來,最後一班地鐵開出後劇烈爆炸,隧道里飄滿嗆人的黑色煙霧。天花板全部墜落,玻璃燈罩在地面上摔得粉碎,廣告燈箱裡的顧裡和林蕭各自哀號,自動販賣機裡的罐頭飲料撒了一地。

她也摔倒在地,額頭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抹過嘴角上最豔的唇膏。薩德侯爵”奮不顧身撲過去,將她從一塊搖搖欲墜的牆面旁拖開。整個地面豎了起來,像即將沉沒的泰坦尼克號。又有一輛地鐵列車飛來,被地心引力拉拽著衝向站臺。他倆只能雙手扶著臺階,一格格往上爬去。然而,整個地鐵站全部塌陷了,地面恐怕已是世界末日。“薩德侯爵”與暗戀的女神,被圍困在這狹窄的地獄深處。

“謝謝你救了我,你叫什麼?”

“薩德侯爵。”

“到這時候你還開玩笑?”

女孩嗔怪著他,但已不能離開他了,否則就會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去。

“我喜歡你。”

“可我們就要死了嗎?”

“也許是的。”

她將頭埋進“薩德侯爵”懷裡,他好想做些什麼,但又制止了邪惡的念頭。要是乘人之危,就算僥倖得手,又跟畜生有何區別?兩人在黑暗中擁抱了一個鐘頭,此外什麼都沒做過,直到一塊鋼筋混凝土落下來,“薩德侯爵”用身體保護著她,人被砸成了肉醬……

忽然,他從電腦前爬起來,原來是個可怕的疆夢啊!

凌晨四點,剛才夢中的場景,不過是他無數次幻想過的世界末日,也只有這樣才有機會跟女神說上話吧?不過,這個代價也稍微大了些,不僅是對自己,還對她,以及對另外六十億人類,至少對這座城市的兩千萬人來說太殘忍了。

突然,工作間的房門被推開,總監氣勢洶洶地站在他背後。“薩德侯爵”的顯示屏上正在播放杜拉斯的《情人》。一九三○年潮溼悶熱的印度支那,西貢街邊,中國富二代正在與法國少女共赴巫山,梁家輝健美的屁股,恰好對準了總監錯愕震驚進而迷醉的臉——影片已近尾聲,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次。

雖然,總監暴露了他是個深櫃同志的秘密,遭到同事告密的“薩德侯爵”還是因為違反公司規定而被開除。

天明時分,他丟掉了黃片審查員的工作,獨自收拾東西離開。

他在家裡睡了三天三夜,沒有去找工作,也沒有發微信繼續他的黃片影評。當他睡醒了起來,已是深夜十點。似乎忘了已經失業,他仍像往常一樣,收拾乾淨了去上班。

他走下末班地鐵,空曠的站臺上,看到了制服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