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除了雪隱,我倒還真沒有見過其他。
揮了揮手,我示意君品加快腳程,興許我們真的可以在鈺兒到達戰場的之前截住他。揮了手中的馬鞭,我急急穿越著這茂密的叢林。
玄谷邊的這片林子,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夕陽沿著林間密密而至的樹葉間隙,撒下簌簌的光亮時,我知道,我們很快就要穿越樹林,回到大道了。
石斛在頭頂盤旋而飛,忽然間,我聽見了林間樹葉被大力衝撞的聲響。很快,傳來的便是石斛歡快的鳴叫。
再抬眼,空中嬉戲而飛的已然是兩隻幾乎同樣的白雕。
“鸚哥!”我驚奇。
緊了馬鞭,我讓馬兒放慢速度。馬開始從原本的賓士,便為了眼下的緩步徜徉。
這是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彷彿這樣的畫面中,應該還有子衿的出現,還有什麼,我極力的回想,對,摺扇!一把扇骨錚錚,墨丹素青的摺扇。
馬悠悠地停下了腳步,我抬頭一望,一汪春泉,含情脈脈,一如此刻的夕陽,灑在蔥倩之中,自有別樣的風情。
“母妃!”子衿的身後,倏然間,探出一個小腦袋,“看,我神氣麼!”
鈺兒從子衿的身後走到的我跟前,一襲紅裝,玄色的足靴,緊身的袍子,深紅色的腰帶之中,還配了一根赫赤的鞭子,嬉笑而兀自開心地笑著,那抹笑容,彷彿和子衿的從同一片白雲蒼狗中穿梭而至,甚是相似。
我把視線從子衿的眸中移開,對上鈺兒一臉的純真,一時間忘了自己這些日子的擔心。餘暉中,看著一白一紅,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我亦展顏而笑。
“我們永生永世,不離不棄!”我低眉輕語。
子衿似乎有點詫異,溫熱的眼光中,我看到了他的欣然。他抱著我下馬,我mo了mo鈺兒的腦袋,什麼也沒有說,忽然間,我覺得,此刻的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幸福,縱然戰場只隔千里之遙,可片刻的相聚便可以凝成心中的永恆,便是日後再度分離,亦已夠我回味。
雪隱,抬頭望著我們,踱到我的身邊,歡喜地蹭著我的腿腳,一時間,我忘記了詢問鈺兒這一身奇怪的裝束是從何而來?
……。
回到隱國的大帳,看著帳內安放的蘭花,我一時錯愕無語,實在想不出行軍打仗還能有如此雅興的。
“想著,也許你會來,怕你屆時無法安睡,故而,出門前就隨身帶了幾盆。只是沒有想到,鈺兒會再次出逃,而你,卻也會尾隨而至!”子衿從身後懷抱著我,握著我的手,又道,“蘭兒,我是不是,太過自私了,竟希望你來戰場陪我?”
我輕輕搖了搖頭,“其實,我是願意鈺兒出逃的,這樣,我便多了一個尋你的藉口”,話說得越來越輕,“子衿哥哥,可會怪蘭兒,太過任性了?”
低下頭,我看著子衿寬厚的手掌,翻手,與他的十指相扣。忽然,莫名的,我的心頭湧上一種犯罪的感覺,不因有他,只是一瞬間而至的奇怪感覺,扎得我心慌。
“日頭下來了呢!”我呢喃。
“嗯!”
我緩緩地抽手,抽身離開子衿的懷抱,轉回頭,又笑了笑,“子衿哥哥,何時找到鈺兒的?”
“昨兒個夜晚,我尚未睡沉,恍惚間,聽見窸窣的聲響,剛準備起身掌燈,便聽到帳外傳來鈺兒的聲音。於是,一大早,便來尋你了!”
“子衿哥哥緣何確定我會來找鈺兒?”
看著子衿笑意盈盈的樣子,我忽才意識到這簡直是多此一問。
“如果,連你們母子倆這點小心思,我都看不透,那如何治國,平天下呢?”子衿掀起帳幔,我們一同走了出去。
此刻正是日落西山的光景,殘陽如血,碧草萋萋。
平天下麼?
原來,子衿已經坐了決定,那麼,是不是意味著,很久的一段時間,我們便不能再一同舒心賞蘭,一同靜聽流水?
正文 86。 殘陽如血蚩尤旗(一)
金鼓、簫笛、烽煙、黃沙,似乎永遠是戰爭的序幕;
然後,雁落、鷹揚、箭飛、馬走,便是金戈鐵甲的喧囂;
於是,長雲、秋月、青山、孤城,多少離魂嗚嗚而咽?
……
抱著鈺兒從這般慌亂的夢中驚醒時,才發現,隱隱的燭光依舊亮著,循著幽幽的光亮,我看到了月華中靜雅一如往常的墨蘭,淬染著月光,分外靜謐。
他,從來都是這般周到細緻,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