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是金銀器。此間花費自不會少,千姿很是喜愛,不顧顯鴻一臉肉痛,執意住了下來。
景範打發五六人出去警戒,叫了葡萄甜瓜等水果吃著,向千姿介紹金須塞的風土人情。只說了幾句,輕歌迫不及待地插嘴,景範無奈地發現,就連這小孩子,知道的也不少。
“我七歲就來過金須塞。”輕歌得意洋洋,千姿輕描淡寫地飛了一眼,不無警告之意,輕歌登即沒了聲音。景範狐疑地想,莫非千姿也是富賈鉅商之後?
“不好了,幫主!”一個青年慌亂地跑進屋,見千姿與景範回頭看來,連忙低頭,不安地道,“情勢不太妙,屋外有好些鬼頭鬼腦的傢伙,瞧上了我們的貨。”
景範淡然地道:“哪回不碰上不開眼的人 ?'…87book'有什麼好大驚小怪。”那人越發委屈,看了千姿一眼,硬了頭皮道:“這回有點扎手,聽說是疾風會的人……”
景範霍地站起,繼而意識到失態,掩飾地揮手,吩咐道:“我知道了,你們都退下。”樓內眾人散去,千姿似笑非笑地看他,景範道:“疾風會的馬賊生性兇殘,來去如風,搶貨之外,手段極其兇殘,從不留活口。”
“那又如何?敢犯我驍馬幫的人,不會有好下場。”千姿慵懶倚在長榻上,似乎懶得分說。景範怎敢託大?見千姿不以為然,只當他少不更事,暗自嘆了口氣,向顯鴻使了個眼色,講了幾句藉故出屋,悄悄商量去了。
“輕歌,你去跑一趟。”千姿不動聲色地喚過輕歌,往他手裡塞了一件物事,又附耳囑咐兩句。
輕歌正待滔滔不絕相詢,千姿瞥他一眼,不悅地道:“茲事體大,你不要廢話。”一句話把輕歌的話噎在喉嚨裡,多嘴的孩子眼珠溜溜轉過幾圈,不得不乖乖去了。
當晚,驍馬幫在金須塞內安置,眾人將貨品集中在千姿和景範的居所,又加派了十餘人保護。
次日,屋外那些監視的人蹤跡全無,景範不敢掉以輕心,仍讓顯鴻領人看守,自己則陪了千姿上集市辦貨。驍馬幫今次帶來了中原的茶葉絲綢,打算買了毛皮香藥販賣回去。千姿拿了清單,沉吟中刪減了一些貨品,又新增了十幾例。
景範苦笑,他加的都是價值不菲的貴重物品,好在便於託運,現有馬匹足夠承載。
“可惜我驍馬幫,沒有那麼多金銀週轉。”景範苦惱地道。
“我有。”千姿言簡意賅。景範認真地看他,十三歲的千姿已然修長玉立,少年人跳脫的心性,在他身上鮮少得見,更多的是與年齡不符的沉穩狠辣。好在他的絕世姿容,讓世人以為他溫柔和婉,殊不知正是這假象,令人不知覺被他氣勢所壓,再無翻身的餘地。
“你不信我有那麼多金銀?”千姿歪了頭質疑,想了想又道,“疾風會的人,該不會是來搶我的吧?”
景範又好氣又好笑,這少年出手闊綽,單是要買的就有千金之數,他究竟招惹了什麼樣的人回來?想到千姿那條精鐵打磨的金鞭,連兵器也有種拒人千里的矜貴之氣,這少年的來歷越來越耐人尋味。
當日,景範花了兩三個時辰,將千姿要買的貨品備齊,薔薇水更是一買就百瓶,銀兩如流水嘩嘩地花了出去。顯鴻與其他幫眾,則去到自家租賃的鋪子裡,吆喝販賣帶來的貨物。夜裡,景範又抽調二十人過來護衛,沒辦法,這回寶貝太多,難免讓有心人惦記。
思來想去,景範夜不能寐,披衣走出屋子,小心地檢視。冷不丁瞥見不遠處一間高屋上,有個熟悉的身影。景範只當千姿也不放心,正想上前招呼,一股涼風拂面,他依稀看到少年的眼睛,亮了一亮。
明月下,千姿倚在一間土屋的屋頂上,痴痴地看著夜空,湛明的眸子,此刻黯淡哀傷。他懷裡捧著一瓶薔薇水,濃烈的香氣環繞周身。
“阿母……”千姿低低喚了一聲,眼角清淚滑落。長刀劃過,飛血四濺,血紅的汙跡染黑了他的雙眼。不堪回首的記憶,令他渾身顫抖,蜷曲了身子默默地抽泣。
他難以直面的過去裡,有最親愛的阿母,用奶水滋養他長大,牽他的小手行走,教他唱甜美的歌謠。他很少看到自己的親孃,心裡只覺得,阿母比親孃更疼愛他。
阿母最愛的就是薔薇水,父親賞過她小小的一瓶,阿母就如珍似寶藏在首飾盒裡,遇到喜事,歡喜地滴上一滴。
“花露能開啟通往天上的路。”阿母這樣告訴千姿。他一點也不稀罕,親孃屋裡有太多薔薇水,隨意地丟棄,他想拿幾瓶送給阿母,阿母不肯收。
“不是我的,我不要。”她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