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啊,明明是一樣的顏色,為什麼會那麼討厭呢?
一直都不明白,母親眼裡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在被父親大人守護得嚴嚴實實的世界裡,她可曾看到過自己真實的模樣?
……
“不要。”
金髮被甩到地上,又狠狠被地踏上幾腳。再撿起,然後扔得遠遠的。
父親在邊上安靜地看著,一言不發。
“我不要。”
“那就別去了。”
“不要!”
好不容易爭取到出府的機會,卻不得不戴著飽受哥哥嘲笑的金髮。失望憤怒湧上心頭,鬱結成眼裡無法宣洩的酸澀。
“你想被魔族帶走嗎?”
“想。”
這樣叛逆的話說出口,卻沒有任何懲罰,和先前無數次任性的結果一樣。
父親依然安靜地望著自己,所有的情緒被封在彷彿凝固的表情之後,沒有心疼,沒有失望,沒有哪怕一絲責備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看著。
忽然就覺得有些心灰意冷,脫口便是一句:
“你什麼都不懂。”
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明白。
……
“嘿嘿,你又輸了。”魔武雙修的天才哥哥得意洋洋地用法杖指著自己,“服不服?”
——不服。
可是又能怎麼樣呢?
法杖被打飛,頭髮也燒焦了一半,微糊的味道刺得人眼睛有些發疼。
身體的反應永遠跟不上大腦的,彷彿肉體與精神生硬的錯位。
“早就說過了,你不適合練魔法。”
這樣的話彷彿詛咒,糾結纏繞心頭。
……
“笨,專心點,先感受自己體內的元素,再過共鳴來調動外界的,明白了嗎?”
紅髮的她有一對異色的瞳,永遠生機勃勃,妖嬈得讓人不由自主地失神。
——真讓人羨慕。
“喂,你抓著我幹嘛?還不好好練?……好了好了,怕了你了。真是的,休息一會兒吧,就一會兒。”
又邪惡又厲害的魔女,和故事裡描寫的一點都不一樣。她的面板根本不像風乾的橘子皮,聲音也一點不像被掐著嗓子的烏鴉,她從不騎掃帚,更沒有蝙蝠和老鼠軍隊。
又邪惡又厲害的魔女說過,她要親自接收他。
又邪惡又厲害的魔女,和他那曾經遙遠的夢想一樣,讓人如此渴望。
……
“生日是不是可以許三個願望?”
“……是。”吝嗇的魔女從牙縫裡艱難擠出一個音。
——“那我要你。”
旖旎的香氣彌散開來,濃烈得讓人墮落。
唇齒抵死糾纏,彷彿較勁,誰也不肯認輸。甘美的味道在齒間流連,隨著逐漸深入,彷彿久違了的熟悉的力量終於迴歸。
這樣的感覺很好。當然,還有讓他更高興的事。
——“很高興……再等等,然後我們一起走吧。”
散落的水藍花瓣,錯綜蔓生的記憶,瀰漫不散的香氣,讓人沉醉而又抓狂的味道,一直延伸到黑暗盡頭。
睜開眼,陽光似乎有些刺眼。
意識稍有模糊。
“您起了?”魔僕恭敬地站在床邊,“請儘快做好準備,兩位大人在等您。”
蘭利落地從床上爬起,穿上雪白的法袍。落地鏡中映出的少年挺拔秀麗,墨綠的短髮幾天沒有修理,又有變長的跡象。他梳了幾下後便拿起桌上的頭繩簡單束起,然後取過枕邊的法杖,還有一張紙。
那是他十八歲成人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來自於父親。一份戰鬥協議——關於一個公平的機會,最初,也是最後的機會。
在房間內不慌不忙地用完餐後,他將東西一一收好,才隨魔僕走出屋子。
演練場上——
“父親,哥哥。”蘭微微傾身行禮,笑容客氣,完美無缺,像一位真正的紳士那樣。
“喲,公主來了。”格拉斯嘲弄般地一笑。
“格拉斯。”薩卡沉聲喝止,“來,蘭,你也過來。”他有些生硬地向蘭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蘭順從地走到父親面前,微笑不語。
三人不約而同地沉默。最後還是由薩卡先開了口。
“你們都已經是大人了。”他的聲音裡彷彿又一絲感慨,“這些年你們都很努力。格拉斯在學校的表現很不錯,蘭的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