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以前那個女人上吊的地方時,他忽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嚇了一跳,急忙將酒罈放下,抱著扁擔躲到一棵大樹後面去了。
他從大樹後面朝酒罈的方向看,看到一個人影朝酒罈走了過去。
那個人影走到酒罈旁邊,將酒罈蓋揭開,然後將手伸到酒罈裡,掬了酒就喝,一口接一口,好像喝水一樣。
這販酒的人心想,如果它喝兩口就走了,我再出來也行。
可是那個人影似乎喝不夠,喝了好久也不走。
這販酒的人只能在樹後面乾著急。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那個人影終於沒有喝酒了。
這販酒的人以為它要走了,眼巴巴地看著那個人影。那個人影看起來風姿卓卓,確實是個窈窕女人的樣子。看來人們口中的傳言不假。
他心疼他的酒,但是知道別人用了無數辦法也不能將這女縊鬼趕走,說明這女縊鬼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心想這次算是請它喝酒算了,吃了這次虧,以後無論怎樣一定要在太陽落上之前趕回家。
可是那女縊鬼喝完了酒後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它居然背靠著酒罈坐了下來。
販酒的人心裡如被螞蟻啃噬一般難受,抓心撓肺。
又等了一會兒,酒罈那邊居然響起了香甜的呼嚕聲。那女縊鬼可能喝了太多酒,在酒罈旁邊睡著了。
販酒的人一看這女縊鬼睡著了,頓時膽子大了起來,舉起扁擔悄悄走過去,到了女縊鬼身邊便用扁擔拼命的打。他每一扁擔都透過女縊鬼的身體打在了地面上,但他還是狂打不止,生怕女縊鬼再爬起來。
緊接著,販酒的人發現女縊鬼的身體如煙霧一樣漸漸消散。他認為是他打死了女縊鬼,欣喜非常,扁擔打得更快了。
在累得滿頭大汗,胳膊酸得再也舉不起來的時候,他終於放下了扁擔。而那女縊鬼已經完全消散,像一滴墨汁一樣消融在水一般的夜色裡。
他坐在地上歇了一會兒,然後重新挑起酒罈,疾步朝家裡趕去……
第二天,他見人便說他昨晚遇到的怪事,吹噓他膽子大不怕鬼。
聽的人有信的,也有不信的。
不信的人笑話那個販酒的人,說他看花了眼,或者自己貪酒喝,喝了又怕老婆罵,就說是被鬼喝了。不信的人還說,哪有用扁擔就可以打死的鬼?
信的人裡面有認為是他打死了女縊鬼的,也有認為不是他打死女縊鬼的。
有老人說,這縊鬼很難纏,怎麼治都不行,只有酒可以讓它們消散,所以是酒氣害死了女縊鬼,並不是扁擔打死了它。至於酒氣害死女縊鬼的原因,老人說的跟外公說的大同小異。
到底是那販酒的人撒謊,還是酒氣確實可以讓縊鬼消失,已經不得而知。
但是隻從那次之後,那個山坳裡確實沒有再出現過女人的聲音和身影。
我聽外公說了酒氣和縊鬼的關係,便問外公道,小米為什麼不給白夜喂點酒呢?那樣的話,酒氣可以讓它肚子裡的縊鬼消散啊!
外公道,酒氣是可以讓縊鬼消散,但縊鬼消散也是消散到更大的空間裡去,並不是消失沒有了。就像煙霧,它消散是因為變淡了變散了,所以才看不到了,並不它沒有了。它其實在更大的空間。當時縊鬼是被白夜吃進肚子裡了,才將白夜撐成那樣。如果給白夜灌酒,縊鬼還是在它的肚子裡,一旦縊鬼消散,就會像浸了水的胖大海一樣膨脹開來,會將白夜的肚子撐得更大,甚至撐破!這就不是救白夜,反而是加速害死白夜了!
白先生和夜先生的呼喚沒能將它們的孩子喚醒。
晚飯後不到一個時辰,白夜就閉上了眼睛,沒有了氣息。
小米抱著白夜大哭起來。
赫連天要小米連夜將白夜埋掉。普通人家的貓死了之後都是要立即處理的,要吊在樹上。這貓蠱體內有許多不乾淨的東西,貓蠱死後便無法束縛體內的東西,所以比一般貓更危險,如果不及時處理,可能會引起許多麻煩。
小米緊緊抱住白夜,不肯鬆手。
赫連天見她之前確實跟白夜很有緣分,不願生硬搶奪白夜的屍體,便讓她抱著,想等到了第二天早晨再說。
第二天早上,赫連天還沒有去找小米,那個範景卻找到狗肉館裡來了。他要感謝赫連天,說他們走後不久,牆壁上縊鬼的影子就消失了。他認為赫連天表面說不能幫忙,實際上暗地裡幫了他的忙。他說那個房子終於可以賣個較好的價錢了。
赫連天被範景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