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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完,蘇錦蘿坐在朱窗前晾發。
她的頭髮又黑又長,但髮質卻偏細軟。層層疊疊的搭在鋪了毛巾的杆子上,任由涼風吹拂。
陸迢曄沐浴完,從淨室出來。
小婦人穿一件藕荷色羅紗裙,因著細薄,能看到裡面那件水紅色小衣的疊影。兩根系帶勒在雪肩上,鼓出一條壓痕。
雪雁端了茶水來,小心翼翼的置在案几上,“爺,您午膳想用些什麼?”
陸迢曄坐到蘇錦蘿身邊,取過洗漱架上的帕子替她擦頭髮。“蘿蘿想吃些什麼?”
蘇錦蘿撐著下顎,雙眸依舊有些紅腫。她盯住面前的陸迢曄,一瞬不瞬的看,就像是怎麼看都看不夠似得。
往常她從書上看到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從來不解其意。但如今,卻陡然發覺,這種感覺真是能讓人抓心撓肺的癢。明明人近在眼前,但卻怎麼瞧都瞧不夠。
“我,我想吃……”蘇錦蘿張著小嘴,魂不守舍。
“蘿蘿這副模樣,怎麼像是,要吃我似得?”陸迢曄湊上前,白玉面容上顯出一抹笑,漆黑暗眸中隱顯揶揄。
蘇錦蘿面色一瞬漲紅,趕緊偏開了頭。雪雁捂著嘴偷笑。
“有什麼便做什麼吧。”陸迢曄道。
“是。”雪雁躬身退下去。
蘇錦蘿紅著臉把自己的頭髮從陸迢曄手裡搶回來,然後道:“你怎麼會突然回來的?”她這處都沒聽到訊息。
“城陽郡主死了。”陸迢曄說這話時,面色未變,就似在說今日天晴,宜曬被般隨意。
“什麼?”蘇錦蘿一臉吃驚,“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本就是強弩之末。”
蘇錦蘿想起那日裡在牢房裡城陽郡主與陸迢曄的一番對話,突兀覺得這城陽郡主,不會是被這廝活活氣死的吧?
對上蘇錦蘿那雙水霧霧的大眼睛,陸迢曄斂眉,上手照著她的小腦袋落下一記栗子。
“你這小東西,一天到晚的到底在想些什麼?”
蘇錦蘿委屈的捂住小腦袋,聲音嗡嗡道:“那,城陽郡主去了,你怎麼出來了呢?”
“真相大白,自然出來了。”說這話時,陸迢曄的臉上顯出笑來。他握著蘇錦蘿的手輕捏,慢條斯理的道:“那間地牢可是好地方,我怎能獨享。”
這時候的蘇錦蘿還不懂陸迢曄的意思,當她知道方淼因為城陽郡主的遺書而被下大獄時,才明白這廝肚子裡頭的壞水。
“是方淼……玷汙了城陽郡主?”蘇錦蘿吶吶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不過只一想到方淼對她的心思,蘇錦蘿便覺,這樣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啦……
“可是,你不是說那下藥的人針對的是方婉巧嗎?她是方淼的親妹妹,方淼怎麼可能對她下手呢?”
“那自然是因為,下藥的人,有兩個。”伸出玉箸,陸迢曄敲了敲蘇錦蘿面前的青瓷碗道:“快吃。”
“哦。”蘇錦蘿扒拉了一口飯,雙眸亮晶晶的,依舊聚精會神的盯著陸迢曄看,等他後頭的話。
方桌上擺著午膳。小廚房因為陸迢曄回府,所以特意多做了好幾道菜替他補身子。四碟菜果、四碟案鮮、四碗佐餐,分別有燒鴨、水晶膀蹄,油炸的香噴燒骨,幹蒸的劈曬雞等物。方桌最中間,裡外青花白地磁碟裡盛著一盤紅馥馥柳蒸的糟鰣魚,馨香美味,入口而化,骨刺皆香。
雪雁將小金菊花杯斟滿荷花酒,分別端給蘇錦蘿和陸迢曄。
陸迢曄吃一口菜,抿一口酒,面前是眼巴巴盯著他看的蘇錦蘿。
“城陽郡主的遺書上,寫明瞭方淼如何威逼利誘,讓她陷害我的事。也說了方淼趁她不備,欺辱她的事。至於那另外一個下藥的人嘛,便是林摯。”
“林摯?”蘇錦蘿睜大一雙眼,“怎麼會是他?”
“林摯垂涎方婉巧,更垂涎文國公府的權勢,想生米煮成熟飯,這樣一來,那方婉巧不想嫁也得嫁了。”
女子失了貞潔,便是一件極羞恥的事。如若方婉巧真被林摯得逞,那她是不嫁也得嫁了。因為便是尊貴如城陽郡主,如今不是也到這步田地。
“那林摯現在何處?”
“隨羅延規去陸府了。”陸迢曄放下手中酒杯,夾了一筷糟鰣魚。肥嫩鮮美,爽口而不膩
“這,這是逃了?”蘇錦蘿微張小嘴。
“逃了。”陸迢曄點頭,敲了敲飯碗。
蘇錦蘿趕緊埋首又扒拉了一口飯,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