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老嬤嬤一來; 這事若傳了出去,那蘿蘿日後還怎麼嫁人?”孫氏怒斥。
“我說大嫂,是蘿蘿自個兒失了貞,你衝我發什麼脾氣呀。再說了,她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還怕請什麼驗身嬤嬤。”
孫氏咬牙; 轉頭看向蘇錦蘿; 將人緊緊的拽在身後。
“我覺得; 姑母說的有些道理。嬸子; 請驗身嬤嬤來,只是為了證明二妹妹的清白,對二妹妹來說,百利而無一害。而且,二妹妹馬上便要進宮了,即便現在不驗,待到了宮裡,自然有宮裡的嬤嬤要驗。這不是一樣的嘛。”
蘇珍懷自是不信蘇錦蘿說的,而且她一想到蘇錦蘿要進宮去了,便渾身暢快。
“不行。”孫氏一口咬定,不同意。
方夫人轉身,看向老太太,“老祖宗,咱們說話都做不得數,大嫂子也聽不進去。您來說,您瞧著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
老太太坐在榻上,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蘇錦蘿,然後朝著小姑娘招了招手。
“蘿蘿,你過來。”
蘇錦蘿看了一眼孫氏,孫氏輕拍了拍蘇錦蘿的手,示意她莫怕。
走至老太太面前,蘇錦蘿斂目,蹲身行禮道:“老祖宗。”
“蘿蘿,我老婆子對不住你呀。”老太太伸手,緊緊握住蘇錦蘿的手,“你便是不願進宮,老婆子也做不得主。你老實告訴老祖宗,你這身子,當真是不乾淨了?”
蘇錦蘿低頭,動了動小嘴,卻是沒說出什麼話來。
其實她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乾淨了。她只知道,那偽君子陸迢曄將她渾身上下都撫弄遍了,連自個兒的小衣顏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聽婆子胡言時說,在一個被褥裡頭睡過覺,那便是失了貞了。她與那偽君子,睡過兩次了。
“蘿蘿,你說的是靜南王。若是旁人,我倒是不會多想,可偏偏是那靜南王。不是老祖宗不信你,那樣一個人,怎麼會對你……”
蘇錦蘿知道,整個皇城裡,只有自己的眼睛是雪亮的,其餘人都是瞎的,她不怪她們。都跟大哥一樣,說不通。
“確是他。”蘇錦蘿軟綿綿的開口,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脖頸道:“元宵那日,我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屋內瞬時沉靜下來,方夫人收斂了譏誚神色,有些半信半疑起來。
那靜南王雖是個有名的君子,但畢竟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不偷腥的,靜南王府裡無妻無妾,連個通房丫頭也沒有,外頭更是乾乾淨淨。難說這靜南王不會血氣上湧,瞧中了蘇錦蘿。
畢竟這靜南王跟皇帝是親兄弟。
有傳言說靜南王不舉,可就算不舉,依舊是男人,那些太監都去了勢了,還在想女人,除非這靜南王喜歡男人,不然就不可能不碰女人。
見蘇錦蘿說的如此信誓旦旦,不僅方夫人懷疑起來,在場之人皆面色有變。
“老祖宗,依我說,請了驗身嬤嬤來,才是最安心的。”蘇珍懷咬牙站出來。
老太太沉思片刻,然後緩慢點頭,吩咐道:“易桃,去請嬤嬤來。”
“是。”大丫鬟易桃躬身退出去,剛剛走到甬道口,便趕緊又急急回來了,面頰羞的通紅。
“老祖宗。”
“怎麼了,大驚小怪的,沒點規矩。”聽見老太太讓請驗身嬤嬤,方夫人總算面色稍霽。
“是,是……”
“是什麼呀?吞吞吐吐的,怎麼連話都說不清楚。”
“是靜南王來了!”易桃喘著大氣吼完,站在厚氈處的婆子便趕緊將簾子掀了起來。
倒春寒的天,二月春風似剪刀。
男人穿靛青色圓領錦袍,外罩月白色掐金挖雲鶴氅,頭戴如意蓮花冠,面如冠玉,眸若星辰,緩步走來時,袍上暗紋波動,猶若江山潮水,洶湧而至。
冷峭的天,男人穿的不多,但並無瑟縮之態,反而身姿挺拔,氣勢迫人。一雙清冷眼眸如墨點漆,沉靜的落在蘇錦蘿身上。
蘇錦蘿下意識往側邊挪了挪,躲到蘇珍懷身後。
蘇珍懷正盯著靜南王瞧,瞧的面色通紅,眸中帶羞。她眼睜睜的看著男人往她這處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自己心尖上似得令人心顫。
蘇珍懷想起自己今日的穿著,是不是太過樸素了?還有她的妝面,是不是太過寡淡了?
她端著身子,與跨過門檻,近前來的靜南王蹲身行禮。
男人上前,飄來一陣冷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