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到殷殷的態度,忽然之間,會變得那樣鎮定,但是,那卻證明了我的猜想是對的。她,的確是謀殺了年振強!
而她現在之所以如此鎮定,自然是因為她明知我決不可能有甚麼證據的緣故。
我冷笑著:“殷小姐,你說得對,我不會有證據,警方可能對於我的投訴,根本不理,但是有一件事,你卻非知道不可!”
我說得十分嚴重,所以令得殷殷立即向我問道:“是甚麼事?”
我先道:“就是因為發生了這件事,所以我才知道世上有年振強這個人的!”
然後,我便將王振源如何跌進那個小湖之中,在他救了起來之後,忽然說起湘西的土語來,以及做出一些很奇怪的舉動的整件事,告訴殷殷。
我說得很詳細,也說得很緩慢。
在我開始說的時候,殷殷在不安地走來走去,而當我講到後來時,殷殷坐倒在沙發上,不斷地抹著汗,她看來像是在十分鐘之內,老了十年。
我講完了之後,她的口唇發著抖,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只是怔怔地望著我,我真怕她突然昏了過去!
她呆了好一會,忽然用一種異樣的聲音,笑了起來,她一面笑著,一面道:“現在科學如此昌明,衛先生,你還要用鬼故事來嚇我!”
我笑著:“殷小姐,第一、現在的科學還未曾昌明到確實證明鬼的不存在。第二、鬼故事是嚇不倒人的,除非那人做過虧心事!”
殷殷仍然在冒著汗,她不斷抹著汗,但忽然轉了話題:“我明白了,你剛才所說,甚麼土匪中有人要找年振強的那筆錢,全是謊言!”
我略感到一些狼狽,但是當我想到,多年前的謀殺案突然被揭發,殷殷一定比我更狼狽時,我也就泰然自若了,我道:“是的,但是現在這件事,卻一點不假。”
殷殷一點也不肯放鬆我:“你已說了一次謊,我怎知道你不會說第二次謊!”
這個外表端莊的中年婦人,竟然如此狡猾,那不禁使我的心中,十分憤怒。
我立時冷笑著:“殷小姐,我想你當年行事,一定十分機密,只怕沒有甚麼人知道年振強是在那小湖中淹死的,我知道你的心中,現在一定極其吃驚,你害怕年振強的靈魂”
我才講到這裡,殷殷便立時尖聲叫了起來:“滾,滾,你替我滾出去!”
她的尖叫聲,引來了那女傭,和一個男僕。
殷殷喘著氣,指著我:“將他趕出去,以後再也不准他進屋子來!”
那男僕立時撩拳捋臂,向我走近來。
我冷冷地打量了那男僕一眼,我根本不想和任何人動手,我來這裡的目的已達。雖然殷殷還沒有承認她謀殺年振強,可是事情再清楚也沒有,她承認不承認,又有甚麼關係?
而且,就算她在我的面前認了,在法庭上一樣可以反悔,而我則提不出任何證據來。再說,殺人自然犯罪,但是年振強那樣的歹人,死了又算甚麼?
所以我不打算再逗留下去,我向那男僕笑了笑:“不必動手,我走了!”
天下就有那種人,我自己說要走了,那傢伙竟然以為我好欺侮,伸手向我的肩頭上推來,這一推,推得我無名火起,一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摔,將他摔得向後,跌出了好幾呎去!
他倒在地上,一時之間爬不起身來,我已大踏步地向外走了出去。
找出了門口,上了車,這件事,在查訪年振強這個人上,可以說已告一段落,因為我無法再繼續向下查究下去,我已知道年振強死了,是被以前的大明星殷殷在那湖中謀殺的。
如果有足夠的證據,那麼這自然是一件轟動的大新聞。
可是,我卻甚麼證據也沒有。
當我駕著車離去之際,我也知道,殷殷以後的日子,絕不會好過,試想,她殺了一個人,在十年之後,那人的“靈魂”,突然附在一個小童的身上,她絕不可能對這件事無動於衷。
而我和江建兩人要做的事,自然不再是調查年振強這個人,而是要研究年振強的“靈魂”,如果會在湖水之中“存在”如此之久,又如何會“附”在王振源的身上,那是一件怪事,我們的研究,可能一點結果也沒有,但還是非研究不可。
我駕車照著江建給我的地址去找他,他還沒有回來,他的房東,請我等一等。我等了大約二十分鐘,江建就回來。
江建像是想不到我會來找他,所以看到了我,略怔了一怔。
他將我帶進了他的房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