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來吧。怎麼說你也是客人。”狄希陳將刀魚放入鍋裡,蓋上了蓋子“燉個十幾分鍾就差不多了。走吧!”
“去哪兒?”
“樓上啊!”
開啟木格子窗,古舊的石砌陽臺便有一個梯子直通房頂。這裡,別有洞天——
“沒想到,這兒還有個暖房啊?”杜一軒伸了伸腰,不由得讚歎了一聲“怎麼說,咱也是個有錢人不是?”狄希陳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進去。
天台很大,而暖房只是其中的一角。四周花花草草不少,但既不是名種,也叫不出許多名字來。在一進門採光最好的地方分明擺了一張容得下兩個人的藤吊椅。頭頂上是透明的玻璃棚頂,腳下是青石板鋪成的小路,兩旁淺淺地挖了個小池能容下些水來。潺潺地流動著。石板路的盡頭是一處五米見方的地界——地上鋪著條白色的絨毯,上面放著一張長方形的純木小桌。
“在這兒吃?”
“嗯,在這兒。”
狄希陳的手藝不錯,杜一軒雖然每一樣都試圖挑出些毛病,但最後還是因為一連填了兩碗飯而不得不安靜下來……
已過了晚上,暖房頭頂的夜色就黯淡下來。
“城裡又沒有星星,這樣的棚頂會不會有些浪費?”杜一軒躺在毯子上,靜靜地望著夜空。室內的溫度由於恆定得比較低,讓他稍感到些許涼意。身子不由在毯子上蹭了蹭,想把自己裹起來……
“哦,月末有個聚會。社團裡的新人想和咱們聚一下。你來嗎?”狄希陳忽然想起了夏同學的囑咐,卻很巧妙地避過了她的名字。畢竟,他不想破壞杜美人此時此刻的寧靜,也不想破壞自己的好心情。
“嗯,你前一天記得提醒我。”
“好。”狄希陳爽快地答應了。因為這一次,杜一軒答應得也足夠爽快。
“我去再拿兩罐啤酒來。”狄希陳晃晃將要見底的酒罐子,不由站起身來——今天的紅燒刀魚做得恰到好處,尤其是開鍋時放得白酒和料酒的比例也是剛剛好,不由得把他的酒蟲也勾勒出來。
“少喝點酒吧,”杜一軒閉上眼睛,嘴上還調侃著他“也不怕喝多了一頭栽——”話還沒說完,狄某人卻應聲而下,絆倒在他身上。瓶罐裡剩下的寫啤酒全都扣在了他身上。
“呵,”狄希陳撐起身子,腦子這一摔有些迷糊“我還真是喝多了!算了,不喝了。”他正發著牢騷,脖子卻被人環住。讓本欲起身的他僵在那裡……
杜一軒還是閉著眼睛不曾睜開,但胳膊也勾住了他的脖子沒有鬆手。這樣僵持了近一分鐘,他方睜開眼,白了他,且一推,不由冷冷道“讓開,你擋亮了!”
他們,同床共枕!
狄希陳收拾了碗筷,順便換了一張新的地毯。依舊是毛絨絨的,卻變成了黑色。於是整個暖房裡的格調就變了個味道。
杜一軒在浴室裡洗澡。由於被腦殘社長潑了一身啤酒,因此不得已只好沐浴更衣……
一推開浴室的門,似乎由於空間有限,浴室裡的蒸汽瞬間蔓延至整個屋子,老舊的房子裡充滿了濃重的溼意。
“襯衫有點大。”杜一軒用手巾胡亂地揉著頭髮,鼻樑上又架起了那副金絲眼鏡。
“我上次就問了你,原來戴眼鏡——”
“嗯,我近視的。”杜一軒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襯衣。雖然有點大,但還算合身。
“度數很高?”
“近視就是近視……”他想了一會兒方說道“三十米外男女不辨,五十米外人畜不分!”
“那你平時——”
“難道你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隱形眼鏡的東西嗎?”杜一軒切了一聲,不由揉了揉眼睛,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果然,不能戴得太久……”
“不舒服嗎?”
“還好。”他放下手,眼睛有些微紅,略有些腫脹,好像哭過了一般,讓人看了不禁有幾分委屈。“你沒有別的衣服嗎?為什麼是襯衫?”由於身上還有水漬,因而棉質的襯衫很容易就貼付在了他的身上,隱約間勾描出他身體的輪廓,依稀可見——他有時甚至懷疑這個平時看似沒大腦的狄某人是故意的……
“我上次看你在家就穿襯衫的。你要是不喜歡我那兒還有幾件能穿的T恤!”狄希陳倒是很實在地轉身要去拿。
“算了。”杜一軒一把拽住他,用一種很低的聲音說:“我今晚想睡這兒,你有地方嗎?”
暖房的玻璃棚很明亮,看得出它的主人一定時常打掃,故而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