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氣頭上,登時讓人把那丫鬟帶進來。
從幾個丫鬟口中,她才知道顧櫻之所以不放孫嬤嬤竟然……竟然是從孫嬤嬤嘴裡得到了一樁國公府十幾年前的秘聞。
聽到這兒,程氏當場表情一僵,想從丫鬟嘴裡再問幾句。
那幾個丫鬟卻只是慌張害怕的搖頭道,“回夫人,胭脂不肯說,就說孫嬤嬤被世子夫人餓了三四天沒吃飯,餓得實在沒法子了,才開了口,我們想知道來著,可胭脂非要讓我們給她好處……我們姐妹哪兒有什麼好處給她啊……湊了一堆首飾給她,結果她眼高於頂,根本看不上我們這些東西。”
這幾個都是剛買進寶墨堂的小丫頭,不知道國公府裡的深淺。
程氏聽她們竟然還敢明目張膽的打聽國公府秘聞,氣得臉一垮,“來人!找個人牙子來!把這幾個丫頭都賣出去打發了!”
幾個丫頭慌作一團,卻沒辦法,哭著嚷著還是被人拖了出去。
程氏火氣上頭,偏偏跟在身邊伺候的都不是體貼的人,她頭疼的歪在椅子上,一想到當年那些事,心裡頭便沒了主意,正要讓人去霍家走一趟的時候,趙徽踱著步子進了內院兒。
程氏心口一緊,急忙遞了個眼神讓那下人回去,自己則笑著迎接上去,“公爺……您怎麼這時候就回來了?”
趙徽奇怪的看她一眼,“怎麼臉色不好?”
程氏扯唇一笑,挽著趙徽往裡頭走,“這不是為了行清節勞累的麼,雖說還有大半個月,可人家想著早做準備,好祭奠咱們趙家的列祖列宗,還有我那可憐死去的林姐姐。”
趙徽在羅漢床上坐下來,聽到林氏的名字也只是心口微微一陣刺痛,片刻後,若無其事的端起一杯熱茶喝了一口,“你說得倒是,不過那日我和阿渡都要先陪陛下去太廟。中午和下午的是家宴你著手安排就好。”
每年都差不多如此,文武百官品階高的,都會先隨陛下祭奠皇家太廟,再之後,陛下才會放臣子們回府,上午祭奠家族列祖列宗,下午家裡人一塊兒吃個家宴。
趙家人口不多,每年講究也不多。
程氏心裡慌得很,面上不動聲色道,“公爺……我近來身子不太舒服,如今阿櫻也嫁進來有一段時間了,不若這次的行清節家宴讓她來操持罷。”
趙徽皺著眉道,“她懷著身孕,怎好操持這些?”
程氏忙拉著趙徽撒嬌道,“我這不舒服已有兩三日了,昨日大夫還讓我多臥床休息呢……公爺,你就行行好,替我跟阿渡那邊說說情罷?”
趙徽最受不住程氏撒嬌,這麼多年了,老夫老妻的,她還是如當年未經人事的少女一般,他只頓了一下,便道,“那好,等他從宮中回來,我讓人去說說。”
程氏暗暗鬆了一口氣,把行清節的活兒交出去,她就輕鬆多了。
顧櫻若是忙碌起來,她也好見縫插針的去撈孫嬤嬤。
也不知道孫嬤嬤究竟說了多少……難怪那顧櫻這些日子盡往她跟前湊,說不定就是故意來打探她的態度。
想到這兒,程氏越發慌亂,就連趙徽與她說話,她也心不在焉的。
敷衍個幾次,趙徽一把將她拉住,不悅道,“你到底在想什麼?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那個女大夫是什麼人?”
“啊?什麼女大夫?”程氏終於回過神來。
趙徽心情不悅,道,“長風閣裡那個,叫魚姑的。”
程氏扯了扯唇,道,“我只聽說她在邊境救過阿渡,阿渡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一直隨軍帶著,自回了汴京之後,也一併帶回了汴京,公爺,怎麼忽然問起她來了?”
趙徽斂了斂長眉,不知怎的,他在府中遇見過那魚姑幾回。
她周身裹得嚴嚴實實,臉上掛著黑巾,只有露出一雙寧靜平和的眼睛,偏偏就是這麼一雙冷淡卻又無比疏離的漂亮眼睛……讓他心神恍惚了許久。
故人已經去了十多年……為何只有那個女子讓他感覺那麼熟悉?
“公爺?”程氏見他不說話,又道,“是不是那魚姑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又或是衝撞了公爺?”
趙徽煩躁的捏了捏拳頭,“不是……只是聽說她近日出了府,便隨口問問……對了,今晚不吃飯了,我有事出去一趟。”
趙徽走了,程氏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她跟著趙徽這麼幾十年,他的性子她最清楚不過,趙家的男兒都是情種,不可能跟其他權貴紈絝一樣出去煙花柳巷找女人,若不然她也不可能死抓住趙徽不放,還想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