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古文則雲:‘仲尼閒居,曾子侍坐。’今文雲:‘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古文則曰:‘子曰參先王有至德要道。’今文雲:‘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古文則曰:‘夫孝,德之本,教之所由生。’文之或增或減,不過如此,於大義固無不同。至於分章之多寡,今文《三才章》‘其政不嚴而治’與‘先王見教之可以化民’通為一章,古文則分為二章;今文《聖治章》第九‘其所因者本也’與‘父子之道天性’通為一章,古文則分為二章;‘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古文又分為一章。章句之分合,率不過如此,於大義亦無不同。古文又云:‘閨門之內具禮矣乎,嚴父嚴兄,妻子臣妾,猶百姓徒役也。’此二十二字,今文全無之,而古文自為一章,與前之分章者三,共增為二十二。所異者又不過如是。非今文與古文各為一書也。”其說可為持平。光所解及祖禹所說,讀者觀其宏旨以求天經地義之原足矣。其今文、古文之爭,直謂賢者之過可也。胡爌《拾遺錄》嘗譏祖禹所說以光注“言之不通也”句誤為《經》文。今證以朱子《刊誤》,爌說信然。然亦非大義所繫,今姑仍原本錄之,而附載爌說,以糾其失焉。(按:注《孝經》者駁今文而遵古文,自此書始;五六百年門戶相持,則自朱子用此本作《刊誤》始:皆逐其末而遺其本也。今特全錄黃震之言,發其大凡,以著詬爭之無謂。餘一切紛紜之說,後不復載,亦不復辨焉。)
△《孝經刊誤》·一卷(通行本)
宋朱子撰。書成於淳熙十三年,朱子年五十七,主管華州雲臺觀時作也。取古文《孝經》分為《經》一章、《傳》十四章,刪舊文二百二十三字。後有《自記》曰“熹舊見衡山胡侍郎《論語說》(案胡宏高宗時為禮部侍郎,居衡州,故曰衡山,所著有《五峰論語指南》一卷),疑《孝經》引《詩》,非《經》本文。
初甚駭焉,徐而察之,始悟胡公之言為信。而《孝經》之可疑者不但此也,因以書質之沙隨程可久丈(按可久,程迥之字也)。程答書曰:頃見玉山汪端明(案汪應辰,孝宗時為端明殿學士),亦以此書多出後人附會。於是乃知前輩讀書精審,其論固已及此。竊幸有所因述而得免於鑿空妄言之罪”云云。今以《朱子語錄》考之,黃記雲:“《孝經》除了後人所添前面‘子曰’及後面引《詩》,便有首尾。”又云:“‘以順則逆,民無則焉’,是季文子之詞。‘言斯可道,行斯可樂’一段,是北宮文子論令尹之威儀,在《左傳》中自有首尾。載入《孝經》,都不接續,全無意思。”又葉賀孫記雲:“古文《孝經》有不似今文順者。
如‘父母生之,續莫大焉’,又著一個‘子曰’字,方說‘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德’。此本是一段,以‘子曰’分為二,恐不是。”又輔廣記雲:“‘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豈不害理?如此則須是如武王、周公方能盡孝道,尋常人都無分,豈不啟人亻朁亂之心?”是朱子詆譭此書,已非一日,特不欲自居於改經,故託之胡宏、汪應辰耳。歐陽修《詩本義》曰:“刪《詩》雲者,非止全篇刪去也,或篇刪其章,或章刪其句,或句刪其字。”引《唐棣》、《君子偕老》、《節南山》三詩為證。朱子蓋陰用是例也。陳振孫《書錄解題》載此書,注其下曰:“抱遺經於千載之後,而能卓然悟疑辨惑,非豪傑特起獨立之士,何以及此?此後學所不敢仿效,而亦不敢擬議也。”斯言允矣。南宋以後,作《注》者多用此本。故今特著於錄,見諸儒淵源之所自與門戶之所以分焉。
△《孝經大義》·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元董鼎撰。鼎有《尚書輯錄纂注》,已著錄。初,朱子作《孝經刊誤》,但為釐定《經》、《傳》,刪削字句,而未及為之訓釋。鼎乃因朱子改本,為之詮解。凡改本圈記之字,悉為芟除。改本辨正之語,仍存於各章之末。所謂“右傳之幾章釋某義”者,一一順文衍出,無所出入。第十三章、十四章所謂不解《經》而別發一義者,亦即以《經》外之義說之,無所辨詰。惟增注今文異同為鼎所加耳。其注稍參以方言,如雲“今有一個道理”,又云“至此方言出一孝字之類”,略如《語錄》之例。其敷衍語氣,則全為口義之體。雖遣詞未免稍冗,而發揮明暢,頗能反覆以盡其意,於初學亦不為無益也。前有熊禾《序》,蓋大德九年鼎子真卿從胡一桂訪禾於雲谷山中,以此書質禾,禾因屬其族兄熊敬刊行,而自序其首。《序》稱朱子為“桓桓文公”。按《書》曰:“勖哉夫子,尚桓桓。”孔《傳》曰:“桓桓,武貌。”《爾雅》曰:“桓桓、烈烈,威也。”均與著書明道之旨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