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
寧兒輕輕抽回手,沒有聽見似的,低頭收拾藥碗。
沒留意胤禛輕輕坐起身,俯身吻在她耳側。
寧兒大驚失色,手裡的藥碗豁朗一下摔落在地。
她臉色蒼白的蹲下拾著碗片子,門外白蘭聽見動靜,忙進門來幫著,“福晉別動,交給我們收拾就好了——”
寧兒的右手心劃破了一個口子,她把傷口按在左手的帕子裡,行禮離去,一路上淚水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胤祥,你救救我吧,我受不了了——
她這樣想著,一路哭著跑回屋裡,靠在床邊哭——她忽然記起什麼似的,用那方染血的手帕按住了嘴。
“皇上,”陳潤林收回手,和脈枕,露出笑容,“恭喜皇上,皇上的病好多了——”
“真的嗎?——”胤禛驚喜的問,“你沒看錯,朕,真的好些了?——”
陳潤林一笑,作揖道,“是好多了——皇上今日調養有方,身子比先時好很多了——若是不出意外,穀雨前後,就可望大愈了——”
胤禛先是一笑,忽然又惆悵起來——他的病是好了,可是,也再沒機會和映雪獨坐相對了。
“這裡,是誰在管著——”這日寧兒在園子散步,經過一片花圃,見枯敗不堪,便忍不住取出隨身的小箋用類似眉筆似的小黛石棒寫道。
“主子,這裡原是皇上開出來,預備給毓寧格格打理的,格格去世,就再也沒人動了,皇上不管,一直荒到現在——”迎春道。
寧兒點頭,又寫道,“那是什麼人——”她指指一旁荷鋤翻地的幾個匠人模樣的人。
“哦,想是這幾天,賀公公看這裡荒著不好看了,才又找人翻了,想重新種上東西——本來這些偏僻的地方,荒著也是荒著——”迎春笑道,“我倒覺得這樣有幾分野趣——”
“現在種是有點晚——”寧兒也一笑,忽然記起從前在胤祥府上,曾收過一些花木的種子,便跟迎春道,“你去問問,若是可以,我們在自己那邊園子也種一點東西吧——”
“這沒什麼可問的——”迎春一笑,“主子您說種,種就是了——那邊原是咱們的地界兒——”
寧兒笑著點頭,她希望能種下一點生長的希望,為慕慕,也為胤祥,看著它,也好有個念想。
“寧兒?!——寧兒!——”胤禛一驚,從夢中驟醒來。滿額冷汗。
他細細回憶著夢中情形,唏噓不已。他不是已經決心要不再折磨自己,為什麼,還是每晚每晚的夢見她——
“那是,是誰——”這日胤禛在園子走著,忽然瞧見那邊有人在花圃忙著,身影竟像極了他夢中的那個——
“皇上,那是映雪福晉——”賀永祿笑道,“這幾日,見奴才張羅這邊園子,她就找奴才要個師傅,學著侍弄花木呢——”
“是麼——”胤禛愣愣的,他有些恍惚,她夢中跟他說的,又是什麼意思呢——
“皇上——”漪君行禮,又讓道,“屋裡有一些亂,皇上且在書房小坐吧——”
胤禛點頭,漪君親自出去沏茶,胤禛便在書房轉悠著,順手從架上抽一本書下來。
居然是本詞集。
他隨手一翻。
——碧雲天,黃葉地
他心裡先是一驚,怎麼是這首——
他仔細看著書頁,書很新,保養很好,唯有此頁,微微的泛舊,可見是常常翻動,再細看,上面似還有淚痕。
他心裡翻騰一下。
他似乎想起什麼事來。
“皇上——茶——”漪君輕輕遞上蓋碗。
“你們最近常在書房待著?——”胤禛似乎隨口問道。
“哦,我最近和映雪常來,映雪很好學,我在這教她滿文,她學的很快的——”
漪君笑道,“她真是蘭心蕙質——”
“哦——是,你教的也好,原該教與她這些——”胤禛說這翻動著桌案上的一摞字紙。
裡面密密寫著滿文。
“你費心了——”胤禛看著一笑,“最近才學,都已經到這裡了——”他指指紙頁,“照這樣,幾天也就學通了——”
漪君也看一眼,微微驚訝,“咦——”她笑道,“是妹妹自己努力罷——我還遠沒教到這麼後面呢——”
胤禛心裡又咯噔一下——他有種說不上來的預感,似乎,有件什麼事堵在他心口,卻又說不出,壓的他很難受。
147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