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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常會有小區附近的老頭老太,在這裡搓上一下午。輸贏通常控制在一百以內,超過50已經足夠他們心疼一整天。 贏舟看了眼手機時間,九點五十五。 路過粉色髮廊時,門口站著的女人朝著他揮了揮手:“學生崽,進來玩啊。不收你錢。” 如果贏舟會面紅耳赤地跑開或者熟練地與她們互動,這些女人都能樂上大半天。可惜贏舟毫無反應,又聾又瞎。 他徑直走入了棋牌室。 髮廊旁的女人磕著瓜子,把皮吐在地上:“嚯,原來是小賭狗。” 夜裡,棋牌室的門是半掩的。裡面燈光暗淡,看起來並沒有在營業。 棋牌室的老闆是個精壯的中年人,頭髮短短的,笑起來露出一口牙。看上去很是豪爽。就是看起來剛從局子裡出來。 單靠這些老頭老太太,肯定是不夠買他手腕上那個大金錶的。 但贏舟明白,這個表面上的老闆,也不過是條看門狗罷了。 贏舟長得好看,穿的乾乾淨淨的,站在充滿油垢的棋牌室裡,像是一株亭亭蘭蘭的樹。 老闆笑著問:“小崽。來幹嘛啦?都十點勒。” 贏舟拉開挎包的拉鍊,一沓沓整齊的鈔票露出一個角。 “我媽讓我拿錢來領人。” 老闆眯起眼:“誰?” “李洋。我繼父。” 老闆深深吸了一口大煙,下巴朝旁邊的人微微揚起:“最裡面那個房,推開門下去。” 通向地下賭場的路,像是通向陰冷潮溼的地窖。 贏舟的鼻尖充斥著煙味。並不是香菸那個煙味,而是用乾草燻烤醃肉的煙味,很嗆。 下樓的樓梯只有一盞燈,在半路,暴露在空氣裡的鐵質樓道有股掩蓋不住的冷意。臺階上不僅有斑駁的銅鏽,還有意義不明的深黑色液體。帶著已經腐敗的蛋白質的氣味。 而就在幾米開外,賭場人聲鼎沸。 “大!大!大!” “小!小!小!” 那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盅,機器操控,裡面兩顆骰子正在劇烈晃動著。 大小兩邊都壓著砝碼。周圍的賭徒雙眼通紅,各個吼的面紅耳赤。 幾秒後,玻璃盅裡的骰子停下了晃動。 賭桌上的莊家放聲大笑:“豹子!一樣大,沒人賭豹子,莊家通吃!我看看,是誰賭了一隻手來著?” 輸掉一切的賭狗雙手抱頭,哀嚎著跪倒在地上。 贏舟深吸一口氣,死死扶住了扶梯。 他明白,這裡就是荷官的詭域。 前臺,穿著馬甲的工作人員上前一步,微微彎下腰:“您好,您就是贏舟吧。荷官大人已經等候多時。請跟我我來。” 他頭上長著一個尖尖的角,像是傳說裡的獨角獸,笑眯眯的。 前臺看上去溫和而無害。 賭桌前傳來一陣躁動。贏舟側目,原來是賭輸一隻手的那個賭狗想賴賬,一把抓起凳子,砸向了坐莊的賭場員工。 莊家被凳子砸傷了眼,抱住自己的眼珠,嗷嗷大叫起來。 前臺的臉色浮現出歉意:“稍等,尊貴的客人。我去處理一下突發情況。” 他朝前走去,十分斯文地捋起了自己的袖子, 贏舟看見,當看見前臺靠近後,原本氣焰囂張的賭徒面露驚恐,他不斷後退,卻被逼到了牆角。 前臺抓住了他的兩個耳朵,然後狠狠往頭上一撞。 在一聲淒厲的慘叫後,前臺鬆開了手。 賭狗躺在角落,一動不動,白花花的腦漿和血液從他眉心的洞裡流了出來。 前臺朝著贏走走來,一邊用帕子擦著角上的汙漬,一邊微笑道:“讓您見笑了。我們賭場是一個很規矩的賭場。在這裡,擾亂秩序、欠債不還和作弊,都是被絕對禁止的。” 他睜開眼,眼眸一隻黑,一隻白:“我相信,您是不會作弊的。對吧?” …… …… 幾百米外的老街,加長商務車內。 元問心仍在低頭,玩著手裡的遊戲機。他打的是拳皇,用的角色是大蛇丸,一套極為流暢的連招下來,小boss只剩下一截短短的血條。 荀玉有些焦慮地用鉗子剪著自己的手指甲。 他的指甲長得很快,每天都要修理。喀嚓喀嚓,像是在鋸鐵。 元問心覺得這聲音很煩。 “贏舟他,”荀玉終歸還是忍不住開口,“萬一出事怎麼辦?我們就在這看著嗎?” 元問心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還能怎麼辦?衝進去把荷官宰了。然後明年的今天,給贏舟燒點紙,可能燒個五六年,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還是說,如果贏舟輸了,你想付出點什麼代價,把‘人具’從荷官那買回來? “但勉強能用來交換的,也就只有你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