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義險冰薄,宣帝與之,情將何重!雖形屈當年,意申百世,降心全己,憤慨於下,非道服北面,有純臣之節,畢命曹氏,忘濟世之功者也。
“夫成業者繫於所為,不繫所藉;立功者言其所濟,不言所起。是故漢高稟命於懷王,劉氏乘斃於亡秦,超二偽以遠嗣,不論近而計功,考五德於帝典,不疑道於力政,季無承楚之號,漢有繼周之業,取之既美,而己德亦重故也。凡天下事有可借喻於古以曉於今,定之往昔而足為來證者。當陽秋之時,吳楚二國皆僭號之王也,若使楚莊推鄢郢以尊有德,闔閭舉三江以奉命世,命世之君、有德之主或藉之以應天,或撫之而光宅,彼必自繫於周室,不推吳楚以為代明矣。況積勳累功,靜亂寧眾,數之所錄,眾之所與,不資於燕噲之授,不賴於因藉之力,長轡廟堂,吳蜀兩斃,運奇二紀而平定天下,服魏武之所不能臣,蕩累葉之所不能除者哉!
“自漢末鼎沸五六十年,吳魏犯順而強,蜀人杖正而弱,三家不能相一,萬姓曠而無主。夫有定天下之大功,為天下之所推,孰如見推於暗人,受尊於微弱?配天而為帝,方駕於三代,豈比俯首於曹氏,側足於不正?即情而恆實,取之而無慚,何與詭事而託偽,開亂於將來者乎?是故故舊之恩可封魏後,三恪之數不宜見列。以晉承漢,功實顯然,正名當事,情體亦厭,又何為虛尊不正之魏而虧我道於大通哉!
“昔周人詠祖宗之德,追述翦商之功;仲尼明大孝之道,高稱配天之義。然後稷勤於所職,聿來未以翦商,異於司馬氏仕乎曹族,三祖之寓於魏世矣。且夫魏自君之道不正,則三祖臣魏之義未盡。義未盡,故假塗以運高略;道不正,故君臣之節有殊。然則弘道不以輔魏而無逆取之嫌,高拱不勞汗馬而有靜亂之功者,蓋勳足以王四海,義可以登天位,雖我德慚於有周,而彼道異於殷商故也。
“今子不疑共工之不得列於帝王,不嫌漢之系周而不繫秦,何至於一魏猶疑滯而不化哉!夫欲尊其君而不知推之於堯舜之道,欲重其國而反厝之於不勝之地,豈君子之高義!若猶未悟,請於是止矣。”
子闢強,才學有父風,位至驃騎從事中郎。
徐廣,字野民,東莞姑幕人,侍中邈之弟也。世好學,至廣尤為精純,百家數術無不研覽。謝玄為兗州,闢從事。譙王恬為鎮北,補參軍。孝武世,除秘書郎,典校秘書省。增置省職,轉員外散騎侍郎,仍領校書。尚書令王珣深相欽重,舉為祠部郎,會稽世子元顯時錄尚書,欲使百僚致敬,內外順之,使廣為議,廣常以為愧焉。元顯引為中軍參軍,遷領軍長史。桓玄輔政,以為大將軍文學祭酒,義熙初,奉詔撰車服儀注,除鎮軍諮議,領記室,封樂成侯,轉員外散騎常侍,領著作。尚書奏:“左史述言,右官書事,《乘》《志》顯於晉鄭,《春秋》著乎魯史。自聖代有造《中興記》者,道風帝典,煥乎史策。而太和以降,世歷三朝,玄風聖蹟,倏為疇古。臣等參詳,宜敕著作郎徐廣撰成國史。”於是敕廣撰集焉。遷驍騎將軍,領徐州大中正,轉正員常侍、大司家、仍領著作如故。十二年,勒成《晉紀》,凡四十六卷,表上之。因乞解史任,不許。遷秘書監。
初,桓玄篡位,帝出宮,廣陪列,悲動左右。及劉裕受禪,恭帝遜位,廣獨哀感,涕泗交流。謝晦見之,謂曰:“徐公將無小過也。”廣收淚而言曰:“君為宋朝佐命,吾乃晉室遺老,憂喜之事固不同時。”乃更殻ъぁR虼撬ダ希�蜆檣h鰲P院枚潦椋�嫌灘瘓搿D昶呤�模�漵詡搖9恪洞鵠裎省沸杏謔饋�
史臣曰:古之王者鹹建史臣,昭法立訓,莫近於此。若夫原始要終,紀情括性,其言微而顯,其義皎而明,然後可以茵藹緹油,作程遐世者也。丘明即沒,班馬迭興,奮鴻筆於西京,騁直詞於東觀。自斯已降,分明競爽,可以繼明先典者,陳壽得之乎!江漢英靈,信有之矣。允源將率之子,篤志典墳;紹統戚籓之胤,研機載籍。鹹能綜緝文,垂諸不朽,豈必克傳門業,方擅箕裘者哉!處叔區區,勵精著述,混淆蕪舛,良不足觀。叔寧寡聞,穿窬王氏,雖勒成一家,未足多尚。令升、安國有良史之才,而所著之書惜非正典。悠悠晉室,斯文將墜。鄧粲、謝沉祖述前史,葺宇重軒之下,施床連榻之上,奇詞異義,罕見稱焉。習氏、徐公俱雲筆削,彰善癉惡,以為懲勸。夫蹈忠履正,貞士之心;背義圖榮,君子不敢。而彥威跡淪寇壤,逡巡於偽國;野民運遭革命,流漣於舊朝。行不違言,廣得之矣。
贊曰:陳壽含章,巖巖孤峙。彪溥勵節,摛辭綜理。王恧雅才,虞慚惇史。幹孫撫翰,前良可擬。鄧謝懷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