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食指不停地指向前方。當我望向他所指的方向時,不禁又“啊”了一聲。
沒想到剛才那些世間罕見的美麗景色才僅僅是個開始。御手洗所指示的方向更在人間的美景之上。我的思維開始模糊,最後確信自己是在夢境之中。
清澈的海底有一座巨大的石造神殿,左右還有巨大的石像。海底神殿的雄姿,與玻璃金字塔內那座玻璃纖維製作的阿布·辛貝爾神殿相比,可以說是不相上下。
此時,我不禁想起法國作曲家德彪西的《沉沒的教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真是奇蹟!
我知道玲王奈也很驚訝。她靜靜地觀賞了一會兒,然後像跳舞一樣划著水,蜷起身軀,落在岩石上。
我們三人透過潛水鏡彼此交換著讚歎的目光。
不久以後,御手洗做了一個“走吧”的手勢,再次用手指指向前方。前面有兩座巨大的石像,它們的中間有黑色的四角洞口,像是入口。
“難道要進去不成?”我在心裡喊叫,“真的嗎?”
我想這實在是太危險。我們不知道那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首先,在這樣深的海底出現如此巨大的神殿,本身就是一個謎。
御手洗用兩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動作很奇怪。玲王奈看了大幅度地擺頭,表示不明白他的意思。御手洗於是攤開兩手,放棄了用這種方式溝通的打算。接著,他揮動右手手掌,率先遊開了。
長年的交往,使我能理解御手洗動作的含義。他是要我們注意不要離開他。御手洗在前,我和玲王奈並肩在後。
終於漸漸接近了可怕的神殿,我的腦海裡再次迴響起德彪西《沉沒的教堂》的旋律,人類的不安與恐懼都透過沉重的低音來展示。
越接近目標,石像就越發高大。只見它在水中瞪著大眼睛,兩個耳朵從帽子下面露了出來,坐在椅子上,兩膝微微分開,兩個大腳縱向排列。
其高度大約在十米左右,臉龐和軀體都被海藻和無數的牡蠣殼弄得烏黑一片。但是很明顯,這就是讚美古埃及法老的石像。
石像的臉頰處聚集著無數的小魚,如同一大群鳥掠過天空。透過海面射下來的陽光,在胸口和肩膀周圍形成搖搖晃晃的光斑。
入口就在這兩座巨大的石像之間靠近腳的地方。高三米,寬還不到兩米,裡面一片漆黑,彷彿告誡我們洞穴深處棲息著某種怪獸。現在我知道御手洗為什麼說應該帶三個潛水燈了。我們剛才遊過的海底都很明亮,還沒有照明的必要。
我忽然喪失了進入神殿的勇氣。我環顧四周,懷疑這裡是因為地殼變動而沉沒的亞特蘭蒂斯都市遺址。
就在這時,我發現在光斑緩緩抖動的海底有一些幾何圖案,那是古代道路的痕跡吧?
我知道,即便是在海底,也曾有過我所不能想像的生活。海藻的縫隙間,岩石的暗影裡,海底世界的居民們在自己的領地裡生活。如同我們在大街上游逛購物一樣,海底的生物們也為自己的生活目標而孜孜不倦地勞作。
如此一來,這個石造神殿就可能是某種未知生物的棲身之所,而我們魯莽地闖入了他的領地,在那黑暗深處,說不定就存在著怪物。
但是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御手洗,正滿不在乎地一頭扎進黑暗的空隙中。玲王奈跟在他後面,我沒有辦法,只好跟在玲王奈的後邊。
御手洗和玲王奈點亮了潛水燈,黑暗深處,是古老的走廊。左右兩側都是不斷貼近的石壁,我們三人如同三隻小飛蛾,貼著天花板輕輕漂浮。牆壁上到處都生長著海藻,柔軟的觸手伸向通道中間,輕撫著我們的身體。
左邊有一個小入口,御手洗沉下身體,遊了進去,玲王奈跟著他,我吐出一口氣,也鑽進了狹窄的入口。
裡面漆黑一片。在御手洗潛水燈的光亮下,大型的魚類驚慌閃避。他拿著燈左照右照,黑暗的牆壁處,古埃及風格的雕像靜靜地矗立在眼前。
御手洗又向上浮,用手一邊指點一邊檢視天花板和附近的牆壁。牆壁上騰起了黑煙一樣的汙泥,汙泥下出現了色彩絢麗的壁畫。
我想那是尼羅河上順流而下的航船。右邊是一個彎腰收割穀物的農民,下邊有一群年輕的埃及女性,全都並排向左看。
御手洗就像一個大蝙蝠一樣在寬敞的室內上下往來,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即使是身著潛水裝置,他也仍然保持著好動的作風。
御手洗將潛水燈換到左手上,揮舞右手示意我們可以離開了。接著他沉下身子,從進來的洞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