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在減退,而白皙的面板浮現上來,母親的臉上充滿了驚訝的表情,我在筆記本上寫下:“鬼是可以改變形態的,您也可以想象。”
母親開始彎下腰,她長長的秀髮垂了下來,臉靠我靠的很近,我以為又要強吻我,然而冷靜下來才發現,她的右腿從膝蓋以下不知道哪裡去了,大概在車禍中碾斷了吧,她撫摸著右腿,只見那血跡斑斑的白骨上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面板,不過一會兒,她的腳,她的褲子和鞋都出現了,我指了指她的臉,她會意的把臉上的血跡擦掉。此刻,一個年輕動人的少婦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繼續引導這小女孩,讓她想象自己可愛的衣服,漂亮的畫裙子,頭上的髮卡,以及自己美麗的臉,小女孩在拼命的想象,她可愛的臉龐也逐漸的出現了。靈魂是不受肉體的那種束縛的,所以可以再現她最美麗的時刻,當然看不見的眼睛也是可以看見的。我說道:“小寶貝,你能看見你的手嗎?”
她搖了搖頭,撅起了小嘴。我捂住她的眼睛說道:“叔叔會神奇的魔法,可以讓你看見,但是你要努力的去相信自己可以看見,否則叔叔的魔法便不靈了,你願意相信嗎?”
她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我說道:“那我數一二三,我把手拿開,你用力睜開眼睛,看看你的手。準備好,一,二,三。”我說著,把手從她眼前拿開,她拼命的睜大了眼睛,然後惶恐的說道:“我……我看見了。這……這就是手!”
她的兩隻手互相摸著,眼睛死死的睜著,生怕一眨眼,這兩隻手便消失了。我撫摸著孩子的頭,而她的媽媽看到這一幕,眼淚刷的湧了出來了。她連忙向我鞠躬,說著各種感謝的話,小女孩很開心,和媽媽擁抱在了一起。然後仔細看著媽媽,說道:“原來媽媽這麼漂亮,媽媽你別哭啊。”小女孩的媽媽破涕為笑,眼淚和笑容同時凝固在了臉上,而我也深感高興,沒想到這樣的方式真的可以做到讓她重見光明。
也許快樂的時光永遠是短暫的,就在這個時候,大巴車停了,司機史師傅說道:“奈何橋到了,走你們最後的一程吧。”
車廂裡的鬼,一個個從我們身邊走過,但是和剛上車得感覺不同,他們不再耷拉著腦袋而是像普通下車的乘客一樣,並且面帶著微笑。小女孩突然從媽媽懷中跳了出來,站在我旁邊的座位上,抱著我的脖子,在我的臉頰上大大的親了一口說道:“謝謝會魔法的叔叔,叔叔再見。”
那位母親也伏下身子,在我另一側的臉頰上留下了吻痕,對我輕聲說道:“謝謝您,來世我會報道您的。”
我送著這對母女下車,向即將遠行的她們招了招手,她們笑著回應了我,便向奈何橋上走去了。然而奈何橋與我想象中的不同,不是木橋,也不是石橋,而是一座立交橋,司機師傅說道:“這就是她們回家時要經過的橋。”此刻的我也明白了,原來每個死後的人所走的奈何橋是不一樣的,但是終點卻是相同的,那就是家。
我遠遠的望去,似乎在立交橋上看到了一個擺地攤的人,紅色的傘遮著,無法看清面容,但是卻能從那一雙白皙的小腿看出,她是個女人。小女孩和母親走到那裡,似乎都有些渴了,紅傘下的女人給了她們兩瓶水,母親看著女兒喝下去,似乎輕聲說了什麼,然後也痛飲了下去。
後半途的路上,沒有見到母女兩嬉笑說話的樣子,但是兩個人還是手拉手的向前走著。
史師傅招呼我上車,說還有好一段路要走呢。我重新回到車上,大巴車再次發動了,但卻並沒有走上奈何橋,而是開向了河裡,我大叫道:“司機師傅,你這是要幹什麼啊!”他笑了笑,說道:“我就是回憶一下上次的情景。”
車在水中行駛著,並沒有水溢進來,如同開在陸地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就是車周圍的水流渾濁,無法看清外面有些什麼,就在史司機再次大喊:“扶穩做好。”的時候,車突然向上升起,周圍的河水迅速向下流去,我們停在了一座紅頂洋房的院子外面。門口站著一位早已等候的類似於管家的外國人,穿著那種很少見的燕尾服。史司機說道:“您的目的地到了,歡迎您下次乘坐送魂車。”
我向他道了再見,便下車去了,下了車後,他突然對我說道:“我期待您的下此乘車啊,能改變這車上的氣氛恐怕也就只有您了,文芒先生。”
我笑了笑,也想像他一樣說點好話,於是說道:“您太客氣了,您開的車很穩,完全不像會出事故的樣子。”
他正了正帽簷,說道:“開車是沒出過什麼事故,不過上次在海里倒是失了手。”說著,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