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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是一柔:他怎麼跟著跳下來了……

反正人在寒冷刺骨的水中根本流不出淚,是無情的,成羨羽就加速繼續往前遊,穆七緊跟在她身後遊追。

穆七的水性明顯好過成羨羽,很快就趕上來,又一把重抓了成羨羽的手。

成羨羽立即再次掙脫。

穆七再次抓住。

成羨羽再次掙脫。

……

兩個人就這樣在水中強橫對抗,掙扎中向前潛游。

終於,這次穆七抓住成羨羽的手,她不再掙開。穆七就左手抓著她,右臂划水,游上了岸。

冰谷底,寒天凍地,是從來沒有人來過的地方。

寒水透過鎧甲浸透兩人的裡衣,身體似有百斤重,穆七手緊扣著岸沿爬上去,又咬牙將成羨羽拖了上來。他爬在岸上,鬆一口氣,回頭衝成羨羽道:“總算是抓住了你。”

剛才成羨羽墜下深淵穆七沒有抓住,那一刻他真是說不出來的驚慌。這會抓著她平安上岸,穆七懸空的心才落了地。

但立馬又懸起來。

成羨羽閉著雙眼,軟軟趴著毫無動彈。

怪不得剛才水中成羨羽肯讓穆七抓手,原來她是溺水昏過去了!

穆七也沒有顧忌,過來就急解了成羨羽的盔甲,又鬆了裡衣,按壓她的胸}脯。又捏著成羨羽的鼻子,自己深吸一口氣,往她嘴裡緩緩吹送。

良久,成羨羽緩緩睜開雙眼。

穆七驚喜傾身:“你醒了——”

成羨羽卻是當機立斷將右臂一橫,她的身體還平躺在地上,掌卻扼在穆七咽喉。

穆七定笑容僵住,他定定望著成羨羽,漸漸的神色就變得平靜,寒冷地問她:“你防範我?”

成羨羽嚅了嚅唇:“是。”

成羨羽和穆七打鬥時就負了傷,又高處墜下,溺水一場,現在渾身真氣混亂,已是重傷,而穆七依舊虎步龍行,連坐在地上也是英姿勃發。

成羨羽身上防護鎧甲已被盡數解開,而穆七卻鎧甲未脫,寒光烈烈,尤是殺伐決斷的主帥。

叫她如何能不防範他?!

“我自然是防範你。”成羨羽一面說,一面將自己扼在穆七喉頭的右手輕柔緊了幾分。

穆七眉毛漸漸挑起來,他的目光向上望去,天空中狂風暴雪不停,那陣陣風正痴痴追著雪花飄。

穆七忽然狂笑。

成羨羽心頭一悚,手上不可控地一掐,穆七正笑著,被她這麼一扼掐,不由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穆七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扣住成羨羽右手手腕,他的虎口就攥在方才水中抓她手,掐出的那一圈紅印上。

穆七一分一分增加虎口上的力道,彷彿要慢慢折磨,一寸寸掐粉掐碎她手腕的骨頭。成羨羽被穆掐得生疼,急要掙脫,他卻緊緊攥著不放,反倒手上連帶著臂膀用勁,一把將成羨羽連人帶手拉近,與他面對面,只隔毫釐的距離逼視。

穆七緊繃著臉,雙目帶著戾氣鎖住成羨羽的眼睛,他字字如利箭,語氣極重道:“一般人親身經歷另一個人在自己面前慢慢死去,過程中感情都會產生變化。你先是同情這個將死之人,為他傷心,繼而照顧他。照顧久了,你的情緒就會變為厭煩,厭煩他怎麼還不死,厭煩他怎麼這麼磨人,漸漸的,你面對這個將死之人就從真誠變成了敷衍;到最後連敷衍也懶得敷衍了,直接挑明撕破。”

成羨羽雙耳進了水,聽不大清清楚,卻依舊心內緊張,她問穆七:“你跟我講這些做什麼?”

穆七雙眸依舊狠狠盯著她,盯得成羨羽心虛。他說:“假設你方才不僅僅是溺水昏厥,而是將死,我不會對你產生情緒變化,我會……”穆七頓了頓,喉頭上下滑動了下:“我會對你一直照顧下去。”他說著聲色剎那轉至最厲,帶著漫天的怒火衝成羨羽吼道:“可是你居然不相信我?你居然不相信我!”

成羨羽被穆七吼得呆了,她心緒複雜,過了半響才定神。

成羨羽眨了眨眼,移開自己與穆七對視的目光,死死盯著被白雪覆蓋的地面,口中道:“匹夫尚知報國,你我身為兩軍主帥,更當以國家大義為最重,國有國別,就算我們私底下有知己之情,也只能涇渭分明。豈可被私情左右,誤萬千人性命,更何況……你我不過五天知己,一場短暫好夢,你又何苦如此,如此……”

成羨羽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沒說完就止了聲。

穆七聽她這番話,被氣得不住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