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裡坐了十九年,卻未必知道忘真樓下,就是重陽道宗最隱秘的所在。空幻子祖師臨終前設下紫薇天心大陣,以鎮壓這件鎧甲。貧道在上面端坐了十九年,沒有一刻不在擔心它重獲自由。”蘇秋炎低聲道。
“最後一件神物是由常宗師帶回崑崙山收藏的吧?”天僧問道。
魏枯雪點頭,神色肅然:“然而光明海劍是殺千百人的兇器,魏某平生也並未見過幾次,更沒有這個膽子帶來此地。”
蘇秋炎不言,走到魏枯雪面前,忽地跪拜。
魏枯雪眉峰一挑,離座避開了蘇秋炎:“掌教何以如此?”
蘇秋炎不答,起身擊掌三次。
腳步聲遠遠傳來,那是四個精壯的年輕道士扛著一具棺木。魏枯雪看到棺木,不禁愣了一下。
蘇秋炎上前撫摸棺木:“為了後輩人打攪祖師的清淨,總是忤逆。”
他猛地掀開棺板。裡面的東西暴露出來,魏枯雪一驚之下,竟然拔劍。他這次拔劍毫無猶豫,劍鋒寒氣飛射,直刺蘇秋炎。蘇秋炎並不驚慌,單手逼出一片火光頂住了魏枯雪,另一隻手的掌緣忽然湧出火影,他的手如同燃燒的利刃,對著棺材裡的物件切下。
重陽宮的先意劍被他用手掌施展,更勝於利刃。躺在棺材裡的竟然是一句以紫綾包裹的屍骸,從頭到腳無處不寫滿咒符。此時天氣尚沒有轉寒,而那具屍骸外卻結著厚厚的寒冰。
魏枯雪被阻擋的一瞬,蘇秋炎已經剖開了那具屍體。單手從中抓出了一件東西,也帶著冰稜的長條,在冰下閃爍著鐵光。
魏枯雪一怔,收回了劍,向著屍體跪倒。
蘇秋炎也跪下叩首:“晚輩無禮,傷害常先師的法體,罪無可恕,寄此一命,將以有為。”
天僧大驚,他已經明白,那具屍體竟然是七百年前崑崙劍聖常笑風的遺骸。
魏枯雪面無表情,橫劍踏上一步:“蘇掌教,你要逼我決戰於此麼?”
蘇秋炎長拜:“不敢。”
“那你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魏枯雪厲聲大喝,“在這一切背後,重陽道宗還有多少事不可告人?你為了神魔之器,不惜盜屍求劍。你不能解釋清楚,我們二人便有一人不能踏出此門。”
蘇秋炎再次長拜,捧著古老的劍跪在魏枯雪面前。他全無防禦,魏枯雪一劍若果真劈下,即使他的護身火勁強橫,也難免重傷。
魏枯雪橫劍不動。
“這件事,我和魏宗主都知道,祭酒大人和天僧大師或許還不完全明白。”蘇秋炎緩緩說道,“神魔之器,奪人心魄,絕非凡人可以鎮壓。我教以紫薇天心陣鎮壓清淨光鎧,足足用了六十年。空幻子祖師和光明皇帝一戰之後,身體縮如幼童,卻依舊強撐著活了六十年,以不可思議的絕大勇氣修建了紫薇天心陣。陣勢既成,他便撒手塵寰。”
“那麼魏宗主,光明海劍是如何鎮住的?”他轉向魏枯雪。
魏枯雪沉默良久,終於長嘆一聲:“常先師沒有空幻子祖師的福氣,大戰光明皇帝后他只活了一年。當時他尚能動彈,但是看不見聽不見,五感皆失。他的所有感覺都像是被封在了身體裡,就像魂魄被封在軀殼中。他知道自己將死,卻沒有辦法鎮住光明海劍的邪力,於是只能以身體為祭器,他手書令弟子將劍從他自己的頸部生生插下,以身封劍,再把他的屍體以紫綾包裹,沉入寒潭。他以劍心魂魄鎮壓光明海劍,這件事是我崑崙山絕大的秘密,卻終於也不免暴露於世。”
不花剌驚悚,轉而有敬仰之色,來到棺木前跪拜。天僧也合十,低低地念誦。
“我知道這件事已經冒犯了崑崙劍宗,百死難贖。可我向宗主乞命,也不是沒有原因。”蘇秋炎再次向魏枯雪跪拜,而後扭頭,“請你們的玄重師兄。”
又是四個道士抬著一具小輦從斷牆後而來,走近了,看見小輦上是一個銀灰色頭髮道裝的道裝色目人。他癱軟在那裡,只能以眼神示意。
蘇秋炎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我最心愛的弟子之一,薛玄重。我請他去取光明海劍,他臨行告訴我必將不辱使命。他確實帶著常先師的屍骸歸來,可是因為他自己下寒潭取劍,為光焰所傷,從此全身癱瘓,終生只能坐在這具輦上。”
他回到魏枯雪面前:“魏宗主,願意為了天下人犧牲的,並非只是空幻子祖師和常先師。這一戰,我們同樣可能死無葬身之地。然而我希望這一戰,讓一切都結束,不要再有一個七百年,再有太白經天,飛星犯紫薇。”
“可是掌教匯聚了所有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