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突出如鬼怪的石頭縫隙中,側身而出,比不得神女峰寬大方正的青石板臺階,也正因為此,龍首峰多了許多險峻美景。站在半山高的孤雲臺,可仰望山頂的奉天殿,可向下眺望山峰林立,雲海生波。
司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馬上將要發生的事情,做出最壞、最糟糕的打算。但她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溫婉的看著司東,眼神中,有說不出的楚楚,與糾結黯然。
經過幾日的休整,臺階之上的灰黑,被洗了又洗,如今只剩下淡淡的印跡。只是那一天獅王在天玄山肆意噴火、挑釁的事件,卻不會消散在口口相傳中。
奉天殿上,掌門青槐出現,著實令司南驚詫的一會,但她的《清心訣》,小有成就,即便心中掀起再大波瀾,臉上表情依舊是風淡雲輕,似乎對任何加註於她身上的事情,都不會驚異。
鐵掌峰是龍首峰主人,當然也在場。他目光炯炯,壓沉了聲音,對眼前尚有三分好感的女孩,冷淡的問,“你真名叫什麼!有何隱名埋姓到本宗來!”
青槐嘆息一聲,“師兄……”
對一個小女孩,何須這般嚴厲?面帶一絲和藹之色,青槐打量一番司南,既沒有過高的期望,也沒有被貶低後的失望,只是淡然的冷靜的,用旁觀者的目光,看了看這個年僅十歲的小丫頭。心中說不驚歎是假的,這麼個普通女孩兒,能引起偌大波浪,從入門至今,鬼母林、畫卷、大雪封山、以至於現在的身世大白,也算一個異數了。
他哪裡知道,司南給他的麻煩才剛剛開頭。日後只會越來越多,多的他手忙腳亂,再無一絲仙風道骨、成竹在胸的氣概。日後司南的“禍水”之名,就是從他口中傳出的。
“你來宗門也有一段日子了,兄妹幾次相見,沒有認出彼此麼?”
司東和司南對視一眼。兩人無論面孔、身材、性格、甚至連靈根屬性,無一相同。站在一塊兒,就像東拼西湊來配戲的兩個人,神人能夠透視,才能發現兩人血脈中流動相似的基因。
司南低下頭,看著腳尖,薄如蟬翼的耳尖通紅的露在髮絲兒外面。
司東則是略略有點發紅,抱拳行禮道,“弟子多年未歸家,少與弟、妹見面,是以……”
是以他真不知道。
若不是司南脫口而出,叫了一聲“大哥”,又點名他奶孃的閨名兒,他只會以為是誰的惡作劇。
他的乳孃,和司南的乳孃,是親姐妹,一名“芙娘”,一名“蓉娘”,外人怎會知道兩個僕婦的名字,還用這種方式取信於人?所以,即便他心中埋藏著太多疑惑不解,他還是帶著司南,帶到掌門面前,說明事情真相。
“……她是我妹妹。既然她來到青陽,弟子想,須得與掌門稟告一聲。”
青槐不可置否,問出了一個司東想不通、來不及問的問題。
“你如何從霽雪山逃出來?又為何要逃?”
六隻眼睛,青槐、鐵掌峰、司東,皆炯炯的看著司南。
司南的視線終於從腳尖處抬起頭來,唇角逸出一絲無奈的笑,笑容悽淡無比,“我從未去過聖山,如何從聖山逃出來?”
“不可能!”鐵掌峰一拍桌几,“你們東陳島所有靈根弟子,不都是送到霽雪山?就算靈根……差了些,但十二姓的家主子女,怎會漏下?”
司南偏著頭,心裡詫異鐵掌峰知道的這般清楚!
眉頭輕蹙的說,“小女也不知。只知道當日六妹測試靈根完畢,在場的人高興無比,直說司家又出了一個天賦異稟的天才。而後輪到我,雖然沒有六妹的資質好,不過,也讓‘水晶球’發出光彩……”
司南陷入淡淡的回憶中,那場回憶,讓她羞憤,讓她惱怒,更讓她憎惡了柳氏和司夢——以至於整個司家。從那時起,她就計劃逃離不肯公正待她的司家了。
“後來,聖山的人來了,帶走了六妹。小女則是被大房夫人帶在身邊,不見外客……五年來,連生母等閒也不得見一面。”
司東聽得眉毛一顫,和當日東祁憤怒無知婦人為了一己私心,隱瞞欺騙聖山一副模樣。
“賤婦膽敢!”
這一聲怒罵,震得大殿回聲陣陣,也讓司南——刮目相看。
原以為,這個大哥,也不過是東陳島薰陶出來的“三綱五常”的封建人,對家聲、名譽看得極重,沒想到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爆粗口!
真是……大快人心啊!
司南心中的快活,像燒開了的水,自下而上不斷的湧出快樂的泡泡,若不是修煉《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