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淑妃撇撇嘴,“要那樣兒,陛下就不喜我了。”
曹夫人輕聲道,“你怎麼倒笨了,也只是在太后跟前兒如此罷了。她一日老似一日,你急什麼呢,你正年輕,小皇子還小呢。”
曹淑妃嘆口氣,“我就不服罷了,明明我付出的最多。每天煮湯作羹的,我也沒見太后娘娘賞我個笑臉。”
“這做人媳婦與在家做姑娘豈能一樣呢,何況,太后娘娘自來肅穆。”說著,曹夫人壓低聲音道,“再說句不當說的,她原就不是陛下生母,可不就得緊守著規矩呢。”
曹淑妃亦悄聲道,“當初凌娘娘的事兒,您不曉得,她連一句情面上的話都沒說。虧得陛下仁厚,對慈恩宮恭敬依舊。”
這話,母女二人雖很想探討一番,但在這宮裡卻是不敢多說的。
戚國公夫人在謝太后這裡陪著說了會兒話,便去了戚賢妃宮裡,戚賢妃算來是戚家旁支,但也不遠,戚賢妃的祖父是戚國公嫡親的弟弟,戚賢妃在孃家時,也常去國公府說話的,對戚國公夫人這位伯祖母亦是親切的很。
戚賢妃也有自己的苦悶,她與曹氏懷胎的時間其實差不離,算著都是五月的日子,可誰曉得曹氏四月中就提前生產了。戚賢妃卻是很倒黴的把孩子生在了端午節,都說端午出生的孩子不吉,戚賢妃生在那日,很是鬱悶了一段時間,後來穆梵拿出孟嘗君的例子安慰她,謝太后給孩子取了大名兒,戚賢妃這才好些了。如今瞧著,興許是謝太后當初給這孩子取的名兒,也格外疼這孩子一些,當然,謝太后不會表現出偏愛來,但會時不時的過問,這也就讓戚賢妃足夠欣喜了。
只是在帝寵上,戚賢妃覺著,還是曹淑妃拔了尖兒。
戚賢妃不好意思與伯祖母說這些,就是說些孩子的事兒,戚國公夫人看小皇子活潑,也很高興,與她道,“日子啊,長著呢。你在宮裡,要是閒了,就多陪太后娘娘說說話兒。能受些太后娘娘的薰陶,一輩子受用不盡的。”
戚賢妃柔聲應了。
戚賢妃又打聽了家裡的事,戚國公夫人道,“家裡都好,你爹近來的信也都是說在外挺順利的,你祖母原是想進宮來看你,聽說曹家人也進宮,她乾脆不來了,怕見著生氣。”
戚賢妃哭笑不得,“祖母還是老樣子,這有什麼不能來的,我現在都有了自己的宮室,只管與伯叔母一道進宮才好呢。”
“我也這麼說,做下虧心事的又不是咱家。”戚家與曹家頗是不對付,以前倒沒什麼仇怨,就是因著生皇子的事,也不知曹家怎麼這麼巧就在四月中早產生下了皇長子來?戚家是什麼家族,國公府裡什麼樣的事沒見識過,因自家人實誠,沒防著曹家這招,於是,長子就生在了曹氏的肚子裡。這要是到了足月生產,哪怕曹氏在先,戚家也心服口服,但你提前半個月,戚家就懷疑這裡頭有貓膩。一想到在皇子上,曹淑妃壓了戚賢妃一頭,而後封號上便也排在了淑妃後頭,戚賢妃的祖母是個暴脾氣,自此見不得曹家人,見了便要臭臉的。
戚祖母對曹家臭臉倒沒啥,她家又不怕曹家,主要是,戚祖母知道自己性子直,怕在謝太后這裡失禮,反叫自家孫女難做,索性就託了自己嫂子過來。
戚國公夫人與戚賢妃說說家裡的事,待到了時辰,她叮囑戚賢妃好生保養身子,多多孝敬太后娘娘,也就告辭了。
這大年下的,前朝裡有外地督撫大將來朝請安,後宮裡謝太后這裡也是沒斷了人,謝太后與諸誥命都是熟的,有些蘇皇后不大熟的,在謝太后這邊兒坐一坐,耳濡目染,她也委實長了不少見識。
轉眼便是新年,國孝中的年節,自然也是極低調的,但因是穆梵登基以來第一個新年,大家都很給面子,能到的都到了。
儘管無音樂歌舞,年三十的團圓宴也還熱鬧。龍抬頭那日,謝太后去皇陵祭了回母親,以往都是先帝同她去,這次就是穆梵陪她去了,母子兩個還去看了看先帝在建的陵寢,估計再有一年就能完工了。待二月二十九,先帝的孝滿了,穆梵奉著嫡母帶著諸藩王朝臣親去祭了一回先帝,便正式出了國孝。一出國孝,秦王等藩王請求就藩,肅王等悄悄與穆梵打聽母妃的事兒,穆梵道,“我去問問母后吧。”
肅王幾人自然是想帶著各自母親一道就藩,享天倫的,可他們娘都較謝太后年歲小,還沒到五十呢。果然,謝太后直接與幾位藩王與太妃們道,“這天下之事,自來不是患寡而患不均,我知道你們的心,你們也體諒些皇帝。去歲剛定的規矩,咱們自家人不好先破了。待太妃到了年歲,你們再來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