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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部分

當然,他很會裝出塵就是。

十三歲時,李樵決定回到帝都,謀取功名。把教他“逍遙”的先生氣地,怒道,“對牛彈琴,不過如此了。”然後,拂袖而去。

李樵也不睬他,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他覺著自己是鴻鵠,於是,收拾收拾帶上一直跟著他的小廝,就往帝都去了。他是個有傲氣的人,縱去帝都,也不去投奔永安侯。因為,李樵來帝都前也是知會過他爹的,他爹命人給他一百兩銀子,然後,啥都沒管,老家那些管事族人,就全當沒他這個人了。李樵年少傲氣,覺著,這要不是他爹的身份,他不至於懷疑有人敢給他爹戴綠帽子,他非得覺著這爹不是他親爹。當然,後來證明,李樵少時的懷疑完全正確。當然,此乃後話,暫可不提。李樵也知道自己是庶出,去了侯府,怕不是招人待見的。少時的李樵很有些心眼兒,他不去永安侯府,城裡他也沒宅子,自莊子上帶出的錢也快用沒了,他一合計,乾脆出城去了山上,他不至於寄居廟裡,不過是在西山附近村落買下三五畝的一處農家小院,然後,收拾一二,就隱居起來。

是的,隱居。

做隱士。

李樵是個聰明人,別看他這名兒是個樵夫的名兒,有些個土氣,但他委實是個聰明人。這聰明人,眼光毒,做啥事都容易,像李樵,做隱士也做得不錯,很快就把名聲能傳了出去。帝都別個不多,就是才子多。這一來二去的,李樵順順利利的過了秀才試。

那時,李樵還小,不知道是風頭太過還是怎地,有人竟把他的身世捅了出去。這可真是,先時結交下的那些朋友,聽說他是個給親祖父壽禮送隨葬品的那位,紛紛與他斷絕來往。於是,頃時之間,做隱士做的有滋有味兒的李樵同鞋,就這麼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朋友,一向熱鬧的隱士院,就這麼寂寞冷落了下來。

那年的冬天可真冷啊,不僅是天氣冷,李樵心心寒,覺著帝都人都是個瞎子,竟看不透他那純潔的內心,那什麼唐三彩的事兒,他根本不曉得怎麼回事好不好?李樵一面烤火兒,一面覺著,這些瞎子們走了也好,他也不稀罕跟瞎子們做朋友。

李樵一面烤火兒一面反思自己此次隱士失敗的原因,他覺著自己不夠高冷,交往了太多人。而今可見,他交往的,不過是些個不明就理的糊塗人罷了。沒人肯多問他一句,知道他少時的事,立刻便不與他來往了。

李樵終於得出結論,這朋友啊,貴精不貴多。

李樵長了教訓,外面也飄起雪花,他為裝隱士,院中還移栽了兩株紅梅,今映雪而開,李樵也是個有學問的人,他便出去雪中賞梅,風雅的緊。

這裡就得介紹一下李樵買下的這處農家院了,並不是後來李樵弄的跟四合院差不多的院子,這就是一處正房五間籬笆圍牆的小小農院。李樵披一襲棉氅,站在院中賞梅,越過他家籬笆牆,李樵就看到遠處一隊人迤邐而來,約是雪大的原因,那行人沒有騎馬,而是牽著馬的。為首一人帶著雪帽,披一白狐鶴氅,雖看不清容貌,看此通身氣派,已知約摸是哪家貴公子了。

更讓李樵驚訝的是,那人竟是衝著他家而來的。彼時,李樵還自作多情了一回,以為是永安侯府來人呢。然後,他自作多情回神之際,就見那行人已到他家院門,為首那白狐氅伸手撥開雪帽垂落的面紗,見到院中靜立的李樵不由“咦”了一聲,道,“看來是沒找錯的。”就開口道,“李樵,開門。”

李樵心下已八九分的確定,這應該是他那同父異母的嫡出的弟弟了,李樵過去把門開啟,白狐氅進來了。李樵面無表情的將人讓進屋,他並不是個眼皮子淺的,但見同父異母的弟弟穿白狐氅,他是一身青色棉布氅,少年人麼,還沒練就日後的鐵石心腸,心中難免有些酸澀的感覺。待進得屋去,那白狐氅摘了雪帽,然後露出與李樵有七八分像的臉孔來。

李樵盯著面前少年,想著,他弟比他小個一兩歲的,這人與他個子相仿,這也長得忒快了吧。李樵自覺不矮,沒想到他弟躥得也快啊。李樵七想八想,那少年已自我介紹,“我是蘇不語,論起血緣,你我算是表兄弟。”

一聽這人姓蘇,李樵先時心裡那些七想八想小酸澀啥的,頓時統統煙消雲散了。李樵自小在老家九江府,哪裡知道什麼表親,事實上,他連自己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叫什麼也不曉得。李樵請蘇不語坐了,擺出一幅名士高冷淡泊的嘴臉道,“我到帝都方知我聲名有礙,我雖不曉得咱們是什麼表親,你好意過來,我還是不要連累你的好。”剛在名聲上栽一跟頭,李樵迅速調整了自己的處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