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打趣兒?爹是跟你說正經的,我好緊張啊!”一聽到天要塌下來,路郝仁不禁嚇出一身冷汗,打從一出發就趴在馬車裡動也不敢動,搞到現在全身痠麻僵硬了也不敢叫。
“你緊張,我心煩哪。”她嘆了口氣,眉心深鎖。
為什麼明明這是她自願離開的,卻好像是人家拿刀拿槍抵在屁股後頭逼她走的呢?
太子這種身分不是好惹的,一個不小心當了他的妻妾,以後就得淪落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後宮裡了。
就算以她的手段、她的頭腦,打敗那堆鶯鶯燕燕沒問題,但是一輩子都活在擔心受怕中,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就是太愛一個人了,才會害怕失去,但就算日日夜夜的在他跟前,還是抵擋不住他身分所賦予的龐大福利——想愛誰就愛誰,想娶誰就娶誰。
天下萬民期待的皇室優秀高貴血脈瓜瓞連綿,皇帝自然有權利也有義務日也做暝也做,他愛怎麼做就怎麼做。
她又長長嘆了口氣,越想是越沒希望了。
她突然想哭。
“小卓,不要再嘆氣了,爹脖子扭到了。”路郝仁更想哭。“嗚嗚嗚……”
“爹呀,你老趴著幹什麼?起來坐著啊。”小卓這才注意到她爹的怪異姿勢。“你趴著多長時辰了?”
“久囉!”路郝仁在女兒的攙扶下勉強爬坐了起來,一把老骨頭受不得操弄喀喀喀地發出聲響。“現在坐不打緊嗎?天還沒要塌下來嗎?”
“誰跟你說天要塌下來了?”她皺眉。
“你呀。”
“我幾時說過?”她橫眉豎目。
“就出發前呀!”他扁著嘴,委委屈屈道。
“你——”她真是啼笑皆非。“『杞人憂天』這個詞聽過沒有?就是指你這一種的。”
“什麼?原來天沒有要塌下來?”
“當然沒有,就算有,你以為趴著就壓不到你嗎?”她翻了翻白眼。
“那我們幹嘛急急忙忙出京城?我還有好多地方沒去玩,好多東西沒吃呢!”路郝仁受到的打擊不止一點點。
他甚至還沒去向坑人的古董店掌櫃討公道呢!
“事都辦完了,還留在京裡做什麼?”她故作平靜地道。
“你遇著那個人,把銀子連本帶利討回來了嗎?”他又驚又喜,滿臉敬佩。
哪有?她不單單沒找著人討著銀子收著利息,反而還連人帶心都給賠在京城裡了。
小卓鼻頭一酸,又勉強忍住。
但是那筆銀子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呵,春風一度後,她肚子裡會不會懷有他的孩子呢?以常理來說,這寶寶就叫龍種,倘若真有了,那麼對她而言,這將是她和他之間真摯愛情的見證,也是他給她的……最最最珍貴的禮物了。
她一定會好好地、快樂地撫養這個寶貝,教他讀書識字看帳,讓他在商場上成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超級大東家,在穩定中原經濟上暗中助他爹爹一把,朝野合作日益壯大,最後成功決戰海外,建立龐大的商業長城——哈哈哈!
小卓越想越興奮,臉上憂鬱神傷的表情稍稍被沖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嚮往與期盼。
如果她懷了他的孩子的話……
鳳賦和三名護衛冒著大雨,快馬飛馳追人。
但是因為雨太大了,烏雲交織著深夜的黑暗籠罩了大地。
“太子,雨勢太大了,再這樣下去會搜尋不到馬車的痕跡!”飛鷹勒住馬,在大雨中依舊沉穩精悍。
鳳賦渾身也溼答答的,還是一臉堅持。“不!我們的千里馬腳程那麼快,一定能趕上他們的。”
“是。”飛鷹欲言又止,眼底閃過擔憂。“但雨這麼大,萬一太子受寒了該如何是好?”
飛鴻和飛虎也點點頭。
“是啊,太子,不如您到前頭的客棧歇息,讓屬下繼續追吧。”
“不行,我們同進同出。”鳳賦搖搖頭,“這樣吧,你們先去歇息,我自己去追小卓……我相信她的馬車不會離開京城太遠的。”
“太子,萬萬不可啊!”三人臉色大變。“屬下罪該萬死——”
“你們沒有該死,一點都沒有。”他強抑下焦慮,真摯地道:“我並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事實上這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讓你們冒著大雨跟著來就已經夠令我內疚了,我知道你們一直忠心耿耿,所以千萬別再說自己罪該萬死。”
“太子……”三人感動得臉上不知是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