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過來。
眼瞧著那馬就要踹上沈承,裘澤用力一挽馬韁繩,駿馬登時呈人形立起,馬蹄帶風般擦著沈承的臉落下。
“哈哈——哈!”裘澤得意至極。話說這個動作自己可是練了很久了,今兒個終於完美無缺的在眾人面前施展了出來。說不得沈承這個沒用的東西,這會兒定然被嚇癱了。
只所有的好玩卻在對上一雙古井無波般的冷眸時變成了驚嚇。
明明沈承眼眸裡看不出一絲多餘的感情,那種危險逼近的直覺卻令得裘澤身子都快僵了。這樣的體會,也只在數年前圍獵時,突然對上草叢裡一條毒蛇冷冷的豎瞳時裘澤才有過。
“有事?”沈承聲調死板,沒有半點兒起伏。
裘澤腦袋卻是轟的一下,有心掉頭逃走,身上卻使不出半點兒力氣,嘴巴也不受控制似的:
“我想讓你娶楊家那個醜女,我幫你逮獵物送給那醜女……”
待得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趕緊閉住嘴巴,臉上神情又是羞愧又是憤怒——
之所以會跑來找沈承,也是無奈之舉。
本來聽說楊澤芳失了帝心,裘澤還以為自己可以逃脫被拿來聯姻的命運了。
倒好,因前一陣子為了個名妓和另一個紈絝大打出手,惹得裘父大為光火,正好楊家醜女貌醜卻心毒的說法也在帝都傳揚開來。
裘父竟然說,正好娶了來管束幼子。
甚而連母親周氏出面說情都不行。
更別說周氏情急之下,說漏了嘴,竟是早已把和楊家聯姻之事告訴了貴妃姨母,聽母親的意思,說不好還會請下一道賜婚的旨意。
一想到此後自己的人生就要和一個貌若無鹽偏又性若母虎的女子拴在一起,裘澤就覺得生無可戀。
方才正好瞧見沈承,本已熄了的讓沈承代自己娶了楊家醜女的心思又重新燃燒起來。
原想著以沈承在沈家的尷尬地位,這麼好的機會定然不會放過,再加上自己給出的豐厚條件,還不是哄得這傻子立馬就能答應了?
至於說西山圍獵,恰好就有個比賽誰收穫的獵物多的環節,不獨男子要賽,女眷那裡同樣是一番明爭暗鬥——
男子之間會按照獲得獵物的多少,排個一二三四,至於女子那邊,雖不用上場廝殺,可也會靠得的彩頭多少,來評定出在帝都的影響力及受追捧的程度。自來凡是拿到第一的,無不是帝都中最出色的大家閨秀。
而所謂的彩頭,自然是男人們從自己獵物中精心挑選又特特著人送過去的。這也是西山圍獵結束後,往往可以玉成很多親事的根本原因。之前還有名不見經傳的女子因獵場上獲得彩頭多結果嫁入高門的……
雖然這些女眷沒有直接表現出來,但為了名聲著想,也會想盡法子增加自己的籌碼。有人送還好,沒人送的話,少不得囑咐自家兄弟,給她們準備些。
至於那楊希和,醜名兇名之下,絕對一隻獵物也得不著。若然這時自己能鼓動那沈承雪中送炭,說不得就能讓那楊希和芳心暗許,不是說那楊澤芳寵女兒寵的厲害嗎,真是楊希和鬧著非要嫁給沈承,自己再推波助瀾,讓他們兩家在聖旨還沒下的時候就把親事定下來,到時候看爹孃還怎麼算計自己。
誰知道想的倒是挺好,偏是本以為可以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沈承這麼難搞,沒嚇唬住他,倒是自己被嚇得不輕。
意識到這一點,裘澤不由羞憤無比——
平日裡在帝都,自己怕過誰啊,也就是在拿了家法修理自己的爹爹面前,才會這麼老實。今兒個竟是被這麼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看了一眼就嚇得腿肚轉筋。
有心挽回些臉面,當下臉一沉,剛要再說些場面話,不料沈承已是不耐煩的一瞪眼:
“杵在這兒幹什麼?還不滾!”
說完一拍手,裘澤只覺身下的馬都好似哆嗦了一下,下一刻一尥蹶子,轉頭就跑了起來。
後面沈佑正好拍馬向前——
自己這個表哥還真是天真,真以為沈承就和母親說的那般體弱又沒腦子嗎?竟然敢這麼大喇喇跑過去挑釁。
偏是動作慢了一下,方才看沈承的眼神不對,沈佑就趕忙拍馬來救,不意裘澤忽然失了魂般竟又掉頭衝了過來。
猝不及防之下,兩匹馬一下撞了個正著。
馬兒希律律嘶鳴一聲又很快分開,沈佑和裘澤卻同時被掀了下來,噗通通兩聲鈍響,頓時砸起好大的煙塵。
沈佑畢竟有些功夫,卻依舊結結實實的摔了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