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時興的是湊上幾個銅板做份子錢,或者在辦事那日,來一兩個婦人幫著忙活,她家裡也沒個大人,自己又不合適在親事那天拋頭露面,所以拎上一小壇自家釀的酒。又扯了一塊顏色鮮紅的料子。
正好給新嫁娘做衣裳穿,去的時候又包了幾個銅錢放進紅封裡作為份子錢,這份禮就是任誰挑理兒,都挑不出個錯來。
那辦喜事的人家看漣漪說話穩穩當當。又會來事,都誇馮通柱夫妻有福氣。
卻說黃氏,回家後沒能辦成事,惹的孔氏一頓排頭,又不能說她那少心肝缺五臟的閨女壞事,火氣上來了也不能發,只推說是那漣漪那丫頭太過於狡猾,又怕大房那家人一氣之下真的改回了原姓,徹底沒了情分,看婆婆臉色稍微好點又捂著肚子哎呦哎呦直叫喚。
孔氏心疼銅板。但也不能不給這媳婦看病,等那大夫來後,才知道黃氏又懷上了,原先那心裡的一股氣也煙消雲散,趕緊扶到炕上。涼水也不讓沾。
本來想著讓老二媳婦伺候,但清晨天不亮的時候老二就帶著媳婦孩子回丈母孃家去了,早起飯也沒做,讓馮老頭髮了好一通脾氣,他可不管這飯輪到誰家做,指著孔氏鼻子罵了一通。
沒法子,只能自個上手操持著家世。那閨女馮素清,每日起來就要吃現成飯,可憐這孔氏每日要伺候老頭子不說,還得照顧大大小小一家子,男娃淘氣,現在家裡又有五個小子。上房揭瓦弄得烏煙瘴氣,孔氏又打罵不得,幾日內就瘦了一大圈,也是自作自受得來的惡果。
漣漪託人往縣裡送信,地址正是前些日子褚越留下的地址。幾乎是送完信的當天夜裡,褚越一行人就又來造訪。
虧得漣漪家住的偏僻,附近又少有人家,這才避免了人家的口舌。
雖然來的時候不早,但這次完全和上次的情況不一樣,漣漪不能向以往那樣將人攔在門外,將人迎到院子裡,只是粗粗的把自己所要用的東西跟那人說了說,又趁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讓他幫著保密,不能把是自己幫著釀酒的事洩露出去。
褚越沉思片刻,沉聲道:“既然姑娘爽快,那我也不磨嘰,現在到期限時間還很是充裕,這次層層篩選,參加的又多是各大世家,不是我信不過姑娘,還是請姑娘先釀少許,也好讓我開開眼界”
這是規矩,漣漪自然是懂得,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雖然前一次黍米黃酒釀的不錯,但哪能肯定漣漪次次都能成功?更何況這次不光是北方,就連潁川陳家都磨拳霍霍,揚言要掙個魁首。
小姑娘再怎麼厲害,也得拿出些真本事讓他信服,更何況,褚家不少品酒師傅,這次釀好後,是要先拿給師傅們品鑑,如果真的能上的了檯面,才會做為褚家的壓軸。
“好,褚大爺是爽快人,我也不能扭捏,先不論成功與否,如果我釀的讓你褚家滿意,那你先付我三成銀子,如果真能僥倖得了您家青睞,誤打誤撞贏下魁首,那還請大爺遵守承諾,添上那剩下的七成,可否?”
“好!”褚越挑眉,這姑娘也不是貪心的,只是要價千兩,對褚家來說確實算不上什麼,有心要加上一些,那姑娘卻是婉言拒絕。
漣漪要的東西種類不是很多,但個個都要的精細,尤其是看起來最不起眼的酒器,也專程提出了要求。
褚越坐在馬車上,手拿著茶杯放在唇前,卻遲遲沒有飲下那杯酒,而是想著方才漣漪眸色發亮,聲音清朗的跟他所說的話。
‘東南多瓷甕,洗刷淨便可用,西北無,則多用瓦甕,如果是新甕,要用炭火五、七斤把甕放在上面,等通體燒紅了,再用油蠟整個塗抹,如果是舊甕的話,用前必須燻過’
正在回憶的時候,車簾外一道不滿的聲音傳來,“大爺,你說那丫頭是不是專門糊弄咱們?方才還說什麼,凡甕,七月坯為上,八月為次,余月為下”
“咱們還得專門給她找七月坯的新甕,這還不算,還說什麼塗甕的材料也要講究,牛羊脂最好,不行再用豬油,哎喲,這不是耍著人玩嘛,我也沒見咱家釀酒師傅用的甕多稀罕啊,怎的偏到她這,事就這麼多了?”
褚越不語。
“大爺,您有沒有把我的話聽在耳朵裡……”
“二柱,你說,下次送東西的時候讓你來,也請那仙姑幫你算一算,將來你這有幾個兒子幾個閨女,多大年紀壽終正寢?”褚越輕抿了嘴茶水,如是道。
二柱猛的停住了話題,想起以前那姑娘報復起人的手段,雙手合十,嘴裡唸叨出聲,半天后褚越才聽得清楚,原來嘟囔的是,得罪了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