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髒水吞進肚子，冰涼感覺裹住身體，莊小安反而清醒了兩分。眼前還是影影綽綽一片，尤其在黑暗中，簡直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個反應，是本能地屏住呼吸。

緊接著，頭頂就有了幾條光柱。那是手電筒，顯然是敵人開始檢查戰果，幾個黑色影子投射在水面上，荷槍實彈，殺氣騰騰。

丹田中，仙雷仍在警告。

莊小安咬著牙，儘量縮起身體，手摳著渠底汙泥，緩緩後退。與此同時，就見前方水花四濺，子彈織出一片蛛網，如同下雨。

莊小安暗罵，急忙又後縮了幾米，只覺腦中一陣眩暈，明顯是失血過多的症狀。

上方，幾名敵人左右分散，槍口瞄準，電筒亂晃，開始逐寸搜尋。

光亮中，傷口處的鮮血正不絕如縷，往下游流去。

好在渠水渾濁，上面看不清楚，否則小安大師難逃此厄。

“去拿熱成像儀！”一名敵人打個手勢。

完蛋了！莊小安心中亂成一團。這會兒，呼吸也快憋不住了，露頭就是一個死，再潛下去，還是一個死。

怎麼辦？

雷法還剩一滴，但敵人不少，又有什麼用？

銀白光輝也已用過兩次，變得黯淡了。

“仙雷啊仙雷，命運之輪，再救我一把！”除了失血，還有窒息的眩暈，一股腦地湧上來，莊小安就覺渾身無力，幾乎就要鬆開手，浮上水渠。

就這樣，放棄吧，放棄吧，不過是死而已，有如痛苦，不如來個痛快。

內心深處。像有個聲音在說話。

什麼東西？是我自己的意識？莊小安猛地回過神來，就見仙雷上，有一絲黑氣若隱若現，似乎就是它在說愛護。

然而半秒不到，就像眼花一樣，黑氣又消失了。因為命運之輪已經發動。

銀白光輝似乎施放了最後的一點力，裹住最後一滴雷法，離體而出。

仙雷猛然閃爍，莊小安立刻就發現，在視線邊緣。水渠的上游處10米，現出了一道光柱。

像是降臨的啟示，藍芒和白光在那裡閃爍兩秒，然後就熄滅了。

命運之輪迴到體內，彷彿受重創一般難以動彈。

莊小安不假思索，迅速往上挪動。

這是唯一生機了。

還有3米，命運之輪指示的目標，是在水渠北面，另一條黑黝黝的涵洞。

端著熱成像儀的敵人出現在上方。

莊小安咬緊牙關。急忙就把沒受傷的腳伸進淤泥，使勁一攪。

動靜雖然大，但也顧不得了，只要能暫時掩護一下。哥就能逃出生天。

“噗噗噗噗！”水中變化頓時被敵人發現，幾枝衝鋒槍交叉開火，立刻在水渠中犁了一個來回。

此時，莊小安已經貼在水渠邊上。躲過這一波子彈，手也摸到了涵洞入口。

從水流來看，這邊是另一個出水口。屬於洩洪分支，不知流向哪裡。好在水有推力，讓已到極限的身體還能借勢鑽入。

“在那邊！”上方，拿熱成像儀的傢伙在被槍焰晃花眼後，也終於發現了目標，一邊就猛打手勢。

“噗噗噗噗！”槍聲再響。

果然，水刑才是審訊絕技啊，比大老鼠什麼的強多了。此時此刻，莊小安也無能為力了，眼中甚至出現了幻覺，這裡似乎並非什麼渠底，而是鬆軟棉被，只要閉上眼，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覺。相比窒息而亡的痛苦，子彈也算不得什麼。

就在變成馬蜂窩之前，莊小安的身體被衝入了涵洞。

應該是通道狹小的原因，水流速度很快，一下就把人帶出五米，然後又是五米。

時間是一瞬，又彷彿無比漫長。敵人的電筒光消失，眼前一片漆黑。純屬一種不甘窒息的本能，莊小安猛然掙扎起來。

難道哥就這麼憋屈地，死在一條無名水渠了？

念頭轉過，腳突然蹬到了東西，整個身體往上一躍，腦袋居然浮出了水面。

“呼——！”陰溼，帶著臭氣的空氣，此刻卻堪比至高享受。莊小安一邊貪婪地呼吸，一邊抬手去摸，只摸到一片黏膩的磚壁。

原來如此，天無絕人之路，這個涵洞的位置和水渠平行，但頂部稍高，最近水量不多，也就在頭頂留下了可容呼吸的空間。

而按水流方向，前面肯定是還有出口的，仙雷總不至於讓哥去送死。

莊小安深呼吸，一邊就放鬆身體，讓水流帶著自己漂浮，此時才有餘暇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