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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眼瞥瞥他挺直的脊背和俊雅的側臉,不由感嘆。自幼,這相貌便擄去無數女子心思,不想姚嫣竟也在其列……馥之忽然覺得自己當年給他起的別號實在貼切。&ldo;阿狐。&rdo;馥之一字一頓地說。謝臻回過頭來:&ldo;嗯?&rdo;馥之抿唇笑笑,卻不說話。這時,場中傳來擂鼓之聲,賽馬將開始。看臺上的人一陣興奮,紛紛走到闌干邊眺望。馥之望見姚虔等人正在不遠,正要加快腳步過去,卻發覺謝臻停下來不走了。馥之訝異地抬頭,也停下來。只見他注視著自己,漆眸就在上方,沉靜而幽遠。忽然,他伸出手來,馥之感到髮間傳來絲絲麻麻的輕觸。&ldo;今日又長一歲,便是大人了。&rdo;只聽謝臻聲音低低地說。言罷,他將馥之深深看了看,轉身離開。馥之怔在原地,眼前似乎還留著方才他唇邊的笑意。抬手觸向髮間,一支步搖正正cha在上面。簪頭,一顆圓圓的物事觸感沁涼,大如鴿卵,潤如珠玉。延壽宮(下)校場邊上,王瓚已經換上一身紫色勁裝,將青雲驄最後再仔細地檢視一遍,拍拍他的背,踏上乘石,一下跨到鞍上。&ldo;仲珩!&rdo;王瓚回頭,見張騰笑嘻嘻地走了過來。他看看王瓚,又看向青雲驄,伸手摸摸他的鬃毛,口裡道:&ldo;青雲驄,奔跑快些,都尉我可為你逐射五十金。&rdo;王瓚聞言挑眉:&ldo;五十金?我記得你上回逐射百金。&rdo;張騰哂笑:&ldo;上回的可是武威侯。&rdo;王瓚白他一眼,雙腿一夾馬腹,走向場中。&ldo;虞陽侯那坐騎從未見過,不知腳力如何?&rdo;看臺的一席上,太常程宏從僮僕手中接過剝好的葡萄,放入口中,卻將眼睛張望向臺下,猶豫不決。旁邊的宗正王寅也看著校場中的數騎,笑了笑:&ldo;公臺不知,老夫這族侄甚愛良駒。依老夫之見,此馬必是上駟無疑。&rdo;程宏頷首,卻覺得還是拿不定主意,又將目光投向一側的侍中溫容。只見他眼睛看著前方,似乎在想著什麼。&ldo;溫侍中欲逐射何方?&rdo;程宏向溫容問道。溫容回神,轉頭看向他們,笑了笑,道:&ldo;容亦未決,但隨二位公臺便是。&rdo;程宏頷首,讓宮侍去下逐射。王寅看看程宏,又看看不發一語的溫容,淺笑不語。他在宗正任上依舊,天下各個世家的家事,他也知道好些。下月祭陵將近,上黨溫氏獲許入京,這溫容自然不得心安。東海公嫡長之爭已久。溫容之父溫寔,為東海公繼室所生;而獻享殿的溫唯,乃東海公元配所生。兩係爭奪立嗣正酣,若此時皇帝親近溫唯,於溫寔一支而言絕非善事。方才殿上那&ldo;踏謠子&rdo;正是溫唯之子溫栩獻上,溫容不煩心才是怪事。這時,教場上鼓聲大作,賽馬已經開始了。看臺上的人一陣譁然,程宏與王寅亦不在說話,只專注觀看。日頭被濃雲遮得時隱時現,夏風將耳邊的暑氣帶走,呼吸間滿是泥塵的味道。看臺上的聲音隱隱傳入耳朵,王瓚騎在馬上,微眯著眼,全神貫注地望著前方。風聲在耳邊呼呼而過,擂鼓般的蹄聲將血氣激得沸騰。青雲驄疾速奔跑著,顛簸中,可感覺到胯下身體的賁張和興奮。&ldo;那紫服者可是虞陽侯?&rdo;看臺上,太后端坐漆榻,饒有興味地向皇帝問道。皇帝笑道:&ldo;正是虞陽侯。&rdo;太后頷首,繼續觀望。&ldo;虞陽侯勢頭甚壯,郭維表兄也趕不上他哩!&rdo;一旁的王宓盯著賽馬眾人,吃驚道。皇帝看看場中,亦點頭微笑:&ldo;可惜甫辰未至,朕倒想看看他的額間雪與虞陽侯這坐騎相比如何。&rdo;王宓想起剛才在宮門處見到顧昀,忙道:&ldo;昀表兄體創未愈,皇兄何不召他到此來歇息片刻?&rdo;皇帝苦笑,搖頭嘆道:&ldo;他豈是歇得住的人。&rdo;王宓望著他,欲言又止,卻不再言語。太后面含淺笑,看看王宓,從內侍手中的冰盤中拈起一片蜜梨,舉袖放入口中。再瞥向一直未作聲的大長公主,只見她紈扇輕搖,雙目望著校場,神色自若。忽然一陣喧鬧聲傳來,太后看去,校場中的賽馬已經落了分曉,虞陽侯王瓚贏了。大長公主輕笑出聲,轉向一臉懊惱的王宓,道:&ldo;阿宓,你逐射郭公子那百金,如今悉入陛下囊中矣。&rdo;顧昀乘車到校場外時,日頭已經偏西了。負責巡守的曹讓看到他,忙走過去,稟報一應事務。正說話間,忽聞一陣喝彩聲從校場內傳來,似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