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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容眯眯眼,笑而不語。傅氏望著他,心中念頭轉了轉,緊問:&ldo;容郎莫非真讓他來?&rdo;話剛出口,傅氏身上被狠狠一捏,她痛撥出聲。&ldo;便讓他來,又能怎樣。&rdo;溫容咬牙道,笑意更深,目光卻冷芒乍現。馥之得了叔父的吩咐,翌日一早,到顧府去察看顧銑病情。不想,待家人入內通報,出來的卻是顧昀。他走下階,向站在車旁的馥之一禮:&ldo;女君。&rdo;馥之微訝地望著他,片刻,還禮道:&ldo;君侯。&rdo;細論起來,這還是兩人在京城裡頭一次單獨見禮,雖彼此並不算陌生,稱呼上卻起了些微妙的變化。兩人心照不宣。顧昀看著馥之,聲音平和地說:&ldo;我叔父正在宅中。&rdo;馥之道:&ldo;如此,還煩君侯引路。&rdo;顧昀頷首:&ldo;女君請。&rdo;說著,轉身向門內走去。馥之看著他的背影,片刻,躡起裙裾跟上。從側門入內,只見面前是一條長長的廡廊,曲折廻轉,庭院樹木亭亭如蓋,花糙葳蕤芬芳。馥之上次來走的並不是這裡,只覺幽靜雅緻,隔著羃離,將目光將四周景色細細欣賞。再看向面前,顧昀一身素淨常服,將俊朗的儀表襯得愈加利落齊整。&ldo;府上園景甚好。&rdo;過了會,馥之道。顧昀回頭看看她,唇邊漾起些淡淡的笑意,道:&ldo;我叔父好園,府中所植花木,皆經其手。&rdo;馥之愣了愣,片刻,頷首:&ldo;如此。&rdo;再望向一旁,心中不由覺得有趣。誰能想到那戰功顯赫的當朝大司馬,竟有這等閒情。幾句話之間,兩人起初的拘束消失了許多。顧昀沒有再說園木,卻道:&ldo;自從叔父服下女君的藥,已好轉許多。&rdo;馥之聞言,心底一陣寬慰,笑了笑。想起兩日來在家中,叔父總向自己問起顧銑的病況,這下他可該安心了。&ldo;大司馬自有吉相。&rdo;馥之道。顧昀看著馥之,沒有說話,片刻,將視線移開,望向前方。遊廊在曲折,經過一處水榭,沒多久,一處樓閣出現在庭院之中。顧昀帶著馥之徑自走到樓閣之前,馥之解下頭上的羃離,交給同來的侍婢,隨顧昀入內。樓閣臨著水池,四面窗格敞開,踏入其中,只覺連日的溽熱一掃而空。顧昀回頭,恰涼風拂過,馥之低綰的髮間,幾顆珍珠綴作步搖,與頸間肌膚瑩潔相映。&ldo;女君來了。&rdo;這時,顧銑慈祥的聲音從裡面傳出。顧昀不及回頭,馥之卻已走過去,向案前的顧銑一禮:&ldo;馥之見過大司馬。&rdo;顧銑笑容滿面,攏攏身上的薄氅,放下手中書冊,招呼二人到席上坐下。&ldo;叔父今日遣馥之來探大司馬,不知大司馬可仍有不適?&rdo;馥之在下首坐定,向顧銑問道。顧銑微笑,道:&ldo;兩日來,某已覺舒適許多,痰咳亦無之前激烈。&rdo;馥之頷首,在座上將他細觀,只見精神飽滿,面色也較那日紅潤許多,的確有所好轉。&ldo;可否賜脈一觀?&rdo;馥之問。顧銑點頭:&ldo;勞煩女君。&rdo;說著,將手伸出。馥之起身,坐到他跟前,略略一禮,為他把脈。池上的涼風自窗格中緩緩沁入,攪起案旁香爐中的輕煙,香氣嫋嫋地四散開去。顧銑靜靜地倚著榻,面前,馥之專心地看著指間,眼瞼微垂,修長的眉下,睫如蟬翼,將漆亮的雙眸稍稍遮去。恰如當年。那女子低頭將玉璜上的絲絛細細結上,過了會,抬起頭來,臉上展露出笑容,得意地舉起玉璜,說:&ldo;好了……&rdo;顧銑忽而有些失神。馥之平心靜氣,只覺指下,顧銑脈象甚為穩當,上次那股離亂之氣已消去了許多,確是大愈之象。她微笑抬頭,正要說話,卻發現面前的人一瞬不眨的看著自己,一訝。顧銑自知失禮,忙笑笑,轉頭去,向顧昀道:&ldo;甫辰,吩咐家人多備膳食。&rdo;顧昀應下,正要起身,卻聽馥之說:&ldo;不必勞動。&rdo;他訝然回頭,只見馥之一臉歉意,對顧銑道:&ldo;大司馬相留,馥之本不該辭。只是馥之稍後還須往別處,不能久留。&rdo;顧銑面現詫色,掠過一絲失望。他卻未再強留,少頃,微笑頷首:&ldo;如此。&rdo;他看著馥之,忽又問:&ldo;我聽女君叔父說,女君愛糙植之屬,曾多有研習?&rdo;馥之微訝,道:&ldo;略曉一二。&rdo;顧銑微笑:&ldo;我後園中有一桂樹,植已二十餘載,年來甚不振,未知何故。可否請女君為某一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