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男以找餘震這個賣主求榮的小爬蟲作招牌,大模大樣走近樓門:“找你們餘隊長。”
兩個看守一聽,早敬畏三分,點頭哈腰:“請進,在二樓辦公室。”
餘震就是這裡太上皇,羈押在大樓裡二百多名市直機關幹部,他說黑就黑,說白就白,每個人政治命運,全在他筆下定奪。
亞男多了個心眼,秋菊出走,賴青一夥定會把目標鎖定自己,需用障眼法,轉移視線,洗脫乾淨,索性把這盆“髒水”扣到餘震頭上,叫他“丟了東西找不到賊。”如下手不便,清楚餘震的輕浮,光明正大去衛生間,進了閻王殿,憑餘震德行,便海闊天高任我行,有的是機會。笑笑說:“這麼大個樓,萬一不在辦公室,又全是牛鬼蛇神,我找不便,煩請一位帶我去如何?”
兩人巴不得這聲兒,其中一個自告奮勇:“我引你去。”橫無阻攔進了“禁區。”
亞男走進樓道,顯得奇怪而不祥的清冷,批鬥的慘烈與殘酷,可窺一斑,不由血脈噴張,撞擊神經,怕使命難圓,清楚秋菊房間,到門口時,那人討好心切,只顧前邊帶路,秋菊在室內,雙方從屋門上半截玻璃上晃了眼,秋菊從亞男眼神裡,情知有事,就見亞男隨手將個紙團丟下,示意她後,頭也不回隨看守而去。
餘震猛見亞男,似從天降,英姿颯爽,可可動人,恬靜的笑容,溫情脈脈看著他,兩眼一亮:“哪股風把你吹來了,我的才女!”
亞男讓看守走後,故意嫣然一笑:“想你唄, 未來的頂頭上司,能不來巴結下……”
亞男話未完,餘震激動得渾身躁熱,喘氣都短了,隔著 桌子就去撫摸亞男的手,被嬌嗔地甩脫:“如今你可是滿樓牛鬼蛇神主宰者,撕撕扯扯,讓人看見多不雅。”
餘震亢奮得坐不是,站不是,自作多情地:“虧你還記得我!”之後,又嘆了口氣:“我原想,將來咱倆一塊主持宣傳部工作,刁鋒也太獨吃了,全攬到手裡。”
亞男說:“別給灌米湯,我可是靜觀滄海,閒視浮雲之輩,在革命洪流中落伍,早被打入另冊,雙方不信任。”裝出鬱鬱寡歡樣子:“你敢用我?即使你有此心,怕也難兌現。”
餘震賭咒發誓:“自認賴、刁二位主任還是器重我的,不是我為他們立下汗馬功勞,怕也難暢通無阻登上寶座,只要我主持宣傳部工作……”
亞男顯出豁然領悟他良苦用心,似深思熟慮地為他著想:“刁鋒為穩定大局,暫時兼任罷了,我看,宣傳口非你莫屬。”
餘震聽著,似看到了那頂“桂冠”,一改剛才悲觀、失望情緒,躊躇滿志:“機關裡誰人不知,你對問題分析總有獨到之處,萬幸被你言中,將力薦你協助我的工作。”不無討好地:“有咱兩默契,憑我的力量加你的才智,說不定可獨步天下,其它人嘛。”他沒再說下去,其意已清,賴青、刁鋒不過而已。
亞男“吞兒”一笑,裝出散淡而不甘寂寞的樣子:“那好啊,眼下無論如何,你主宰著這批人生死簿,我可是閒得無聊,弄不好真會悶出病來。”
餘震原想只是一廂情願,沒想亞男還真‘鍾情’自己,倘沒有刻骨的相思,哪會有芳心若春草之芊芊,痴情如春蠶之纏綿,不請自來相會?*炙得五內俱焚,身不由自主就又想動手動腳。
亞男雖顯得嫻靜恬淡,見他心生邪念,端坐不動,在深含不露聲色威嚴下,終使他強按下厚顏之心,清楚對這類高智商而又難得的美人,得改變策略,決不能象對待其它女子,臨渴掘井,順手牽羊,任你玩弄,或施展些小恩小惠,旁門左道,勾引到手,人常說,好貨不便宜,便宜沒好貨,對付亞男這樣才貌具佳的人,只能智取,不可強求,今天不請自來,已銘心跡,只是火候不到,待瓜熟蒂落,兩情有意,何在朝朝暮暮?終規矩下來,為了這一天,一改庸俗之氣,顯出優雅之舉,不由想入非非男人白日之夢,為向亞男邀功,顯示自己權威,再次對亞男工作大包大攬到自己身上,並將學習班如何批判、揪鬥大加宣揚了一番。
為向主子搖頭擺尾邀功,不惜出賣靈魂,醜惡嘴臉招然若揭,令亞男作嘔,一分鐘也呆不下去,考慮到這類人如蒼蠅、蚊子,既會攜帶病菌,也會傳播出去,還有利用價值,在閒扯中給他戴了陣高帽子,見是時候,起身告辭,餘震戀戀不捨,亞男清楚他醉翁之意,已到門口,扭頭故意溫婉中含嗔帶嬌地笑笑:“好大架子,連送我都懶得動?”
餘震象彈簧似的站起:“哪裡,你太誤會我了,真想給你多坐會兒。”
亞男不僅被餘震送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