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徽容見他們訓練有素,所用器物又是十分珍貴的‘定窯瓷’,而且到這荒山野嶺來還諸物備妥,便知這簡公子定是京城王公貴族子弟,雖說先前在橋上有所爭執,卻也怪不得他,後來兩度相遇,他恭謹謙和,溫文爾雅,便將對他的戒心去掉了幾分。
簡璟辰微笑著替藍徽容斟滿眼前酒盞,舉盞笑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姓藍,名容。”藍徽容持杯微笑。
“藍公子,相逢即是有緣,今日簡某得見公子風采,又蒙公子相救舍妹,在此一杯水酒聊表謝意!”
藍徽容見他談吐清雅,又先乾為敬,此時已近申時,暑意漸消,山風輕拂,美景當前,便將那對他的最後一分戒心悉數拋去,微笑著舉杯一飲而盡。
藍徽容望向簡璟辰:“簡公子,怎麼不見令妹呢?”
“藍公子,看樣子簡某痴長兩歲,不如叫你一聲藍兄弟,你便稱我簡兄吧。舍妹惠兒遇到了一位舊友,隨他而去了。先前在橋上對藍兄弟有所誤會,實在是抱歉。”
藍徽容忙道:“一場誤會,簡兄不必放在心上,再客氣就顯得藍某心胸狹窄了。”
兩人相視一笑,前嫌盡釋,再飲得兩杯,漸漸熟絡,簡璟辰一一向藍徽容詢問容州風土人情,民風世俗,藍徽容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又由容州聊到京城,由民風而談詩詞,兩人漸感投契,不知不覺中便已近黃昏時分。
此時夕陽西下,落霞滿天,霞光從亭外透入,映在藍徽容白玉般的面容之上,閃著一種絢麗的緋紅,她濃密修長的睫毛不時輕閃,襯得雙眸宛如寶石在桃花叢中熠熠生輝,又似幽深的清泉在麗陽下暗吐清香。
簡璟辰注視著她的面容,心中暗驚:也未飲得幾杯,怎麼似有些渾身暖洋洋,著不上力的感覺呢?
藍徽容似有些感覺到他的目光,抬起頭來,簡璟辰忙垂下眼簾,藍徽容頓覺如寒劍入鞘,光華盡收,此時方醒覺竟與這人談了個多時辰,忙推盞起身,拱手道:“簡兄,今日一會,相談甚歡,只是藍某還需將家中小四尋得,儘早回城,他日有緣,再與簡兄相聚。”
簡璟辰好奇心起:“不知藍兄弟口中的小四是何許人也?”
藍徽容正待作答,狗吠聲由遠而近,她慧黠一笑:“我家小四來了!”說話間,小四已由山頂氣喘吁吁地跑來,撲入了她的懷中。
簡璟辰看著她帶著寵溺的微笑將那大黃狗摟入懷中,輕柔地梳理著它頸間毛髮,愕然半晌,終不可自抑地仰天大笑。
藍徽容一時怔住,只見簡璟辰笑著站起身向自己走來,她此時是蹲於地上,這一望竟覺這簡公子是如此的高大威嚴,氣度雍容。
簡璟辰笑著在藍徽容和小四身邊蹲了下來,伸手輕撫上小四的頭頂,小四也不抗拒,在二人的撫摸下微眯雙眼,顯得極為愜意,簡璟辰凝望著藍徽容笑道:“為何喚它小四?”
“哦,它生下來時我就守在一邊,知道它是排行第四,而且它尾巴上有四個小白點,你看,就在這裡,所以就一直喚它小四了。”藍徽容揚起小四的尾巴側頭向簡璟辰展顏而笑。
簡璟辰的笑聲漸漸窒息在了胸中,和著那顆早已不堪重負的心呯呯跳動,沉沉欲墜。
小四卻似是因藍徽容抓住了它的尾巴有些不安,猛然竄了起來,狂聲大吠,藍徽容不由有些訝異:“小四,你怎麼了?”
破空的風聲響起,寒光滿天,簡璟辰面色一變,猛然伸手,抱上藍徽容肩頭往石桌下滾去。
四、逃生
漫天的強矢伴著嗡嗡的弓弦聲震破黃昏的寧靜,呼嘯著飛向結廬亭內,簡璟辰摟著藍徽容躲入石桌下,堪堪避過第一輪箭雨。原本立於他身後的錦衣大漢們瞬間倒下了兩個,其餘幾人閃身躲讓後紛紛抽出腰間兵刃,左躲右格,架開不斷射來的利箭。
簡璟辰接過手下擲來的一把長劍,擎出利劍,塞入藍徽容手中,自己則手持劍鞘,沉聲道:“藍兄弟,等下你緊跟我後面,往山下衝。”
藍徽容望望手中長劍,又看看他手中劍鞘,利箭如流星般在身側飛過,這一瞬間,她竟有微微的失神。
箭勢稍歇,數十名黑衣蒙面人從山頂急縱而下,殺向亭中。一名錦衣大漢高喝:“主子快走!”和身邊幾人迎了上去。
簡璟辰喝道:“走!”身形迅如輕煙,向山下逸去,藍徽容急忙跟上。耳聽得身後慘呼聲傳來,十幾名黑衣人衝破錦衣大漢們的攔阻,迅即趕了上來。
兩人堪堪躍出數丈,道旁密林裡又殺出十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