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去去,你小子忒沒良心,知道你老爸頭暈得很,也不說過來扶我一把。
嘿嘿,我怕你摔倒了砸著我。
蘇娟把我扶到門廳的椅子上坐下,鍾奎麻利地為我拿來拖鞋,並脫掉我的鞋子把我的腳放拖鞋裡,一邊忙活一邊咧咧著說,老鍾你真行啊哈,在外面是好漢回家是醉漢,也就蘇娟同學脾氣好啊,不然早休了你啦。
我說你小子瞎咧咧啥啊,她休了我你到哪兒去找我這麼個好爹?嘿嘿,就你這調皮搗蛋的樣兒,打小我都沒捨得揍你一巴掌。
切,那是你知道打人犯法,嘿嘿。
你小子少跟我窮對付吧,想對付你爹你得再練幾年。哈哈,去吧,給我放洗澡水去。我摸著他的腦袋瓜兒說。
說你醉了你還不承認,蘇娟正給你放著呢!真是的,也不知你從哪兒來的福氣,找這麼好一媳婦。
嗨——?我說你小子……
蘇娟從衛生間裡出來說,好了好了,一會就放好。接著又給我泡了杯茶。過程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對了,我那件鴨絨衣你見了沒?
唔?對不起啊娟子,忙忙活活地我忘了和你說了,我把你那件衣服送人了。抽空我給你去買件新的,記得你那件衣服穿兩三年了吧?現在不時興了,穿著看上去忒臃腫。現在流行深色高檔防雨面料的,有腰有身的那種,你臉色又白又細,穿上肯定漂亮哈哈。
蘇娟笑了,你抽空給我買?你啥時有空?呵呵,我恐怕得等到頭髮都白了吧?哄人吧你就。
呵呵,頭髮白了不要緊,花兒別謝了就好。讓你說著了娟子,我這陣還真的是沒時間,明天我得出差。明天初七了吧?還有一天假,不然你自個去買吧。
鍾奎又接上話了,對著蘇娟說,我說的沒錯吧,咱家又沒被盜,那衣服也不會自己長翅膀飛了,問題肯定出在內部——說著把頭轉向我,家賊難防啊老鍾。嘿嘿,老實交代,你把那衣服送給誰了?千萬別說你是扶了貧了。
我說小鐘你小子管得也忒多了吧,人家衣服的主人還沒問我把衣服送誰了呢,你操哪門子心?
蘇娟同學太老實,我這是路見不平搭把手,嘿嘿。
我看你這小壞蛋是想挑撥人家夫妻關係,居心不良啊。去吧,該幹啥幹啥去,你爹我得泡個澡了,啊呀我這個累啊。
鍾奎又嘿嘿笑了聲,識趣地回書房故搗電腦去了。
我脫掉衣服來到衛生間躺到浴盆裡閉上眼,有種騰雲駕霧的感覺。哦,看來我真是有點醉了,醉了的感覺也不錯,輕鬆,無憂無慮。怪不得古人有但願長醉不願醒一說呢,可那只是種美好的願望罷了,沒有長醉不醒的,這和千里大棚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是一個道理,人生無可逃避,無法選擇,身心要經歷哪些磨礪似乎是個定數。
蘇娟把睡衣給我送進來說,別泡太久了,在浴缸裡睡著會感冒的。
我閉著眼睛點了點頭。謝謝了,親愛的女人。
哦,女人。女人是什麼?
女人是我奶奶。是奶奶飄蕩在小搖籃四周的那首童謠,古老的旋律飽含了人間的酸澀悽苦和溫馨;是奶奶那一隻枯樹枝似的手,顫抖著把一勺生命之水往隔代人的小嘴裡送;是奶奶那張被歲月滄桑刻滿了深深皺紋的臉,風塵嵌在那溝壑裡已洗之不去;是奶奶眼角上那滴渾濁的淚,在無聲地訴說著她那代女人生存的苦難。
女人是我媽媽。是媽媽那對乾癟下垂的Ru房,被我用小手捧著貪婪地吸吮出濃濃的血漿;是媽媽那過早彎曲的脊背,那是一道母愛的弧線,熨貼著、彈撥著我豆芽菜似的生命之弦;是媽媽一聲沉重地嘆息,朔風般驅散了我心頭上無邊的渾沌;是媽媽那一瞬不瞬地凝視,為我講述著生活的七彩故事。
女人是我妻子。是妻子溫暖柔軟的胴體,任我肆意釋放著來自生命本源的緊迫;是妻子一聲低低的撫慰之語,揮去了我諸事不順的憂傷和落魄;是妻子刻意在我面前展現的陽光般燦爛的笑臉,讓我活得無怨無悔,不厭不倦。
女人是我情人。是情人……的什麼?操,老革命遇到了新問題,我的大腦說什麼也也理不出個頭緒來了,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那朵奇妙的花兒。我吃力地從浴缸裡爬出,用浴巾擦乾了身體穿上睡衣來到臥室,蘇娟已用她的體溫為我暖好了被窩,我甩掉睡衣鑽進去。
睡眠,我現在最渴望的就是睡眠,側身抱緊蘇娟滑爽的肉體把臉埋在她溫馨的兩|乳間,用我的腿貼住她柔軟溼潤有著茸茸質感的花兒沉沉睡去,哪怕就此不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