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季曜的語氣淡然中有一絲惆悵,撫平了羅莉雅的嬌嗔。心,糾結了一下。
那時她太小,未解情滋味,現在她大概可以體會一些他當時的掙扎心態。
惱怒、討厭被愉悅和嬌羞所取代。
那個被偷的吻,終於找到該負責的人了。
倦極欲眠的她抱著雪白的抱枕,在柔軟的被褥之間翻身,尋找舒適的睡姿;一抹甜蜜安心的微笑浮現在她的唇際,有著小女人的嫵媚顏色。
是含苞的花朵即將綻放的時節了……
懵懂的少女心在不知不覺中多了一絲小女人的韻味。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神秘過程。
羅莉雅本質上還是那個嬌憨純真的少女,只是突然間增加了些許沉靜與篤定,彷彿青澀的果實在一夕之間變得成熟誘人。
這應該算是她真正的初戀,不似以往和顏廷旭那種兄妹式扮家家酒的戀情,而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對等戀愛。
遠從太平洋彼端捎來的長途電話和e…mail一封封飄了過來。
顏季曜滯臺不歸,讓總公司群龍無首,又正值十二月份,即將到來的聖誕假期讓工作量暴增,大夥兒忙得心浮氣躁,一些跟著顏季曜打下江山的元老級員工都在情緒崩潰,想要謀殺大老闆的火山爆發邊緣。
而這廂,情花正開,正幸福美滿的顏季曜哪裡理會得了那麼多。
他正悠哉遊哉地組裝著自己昂貴的個人電腦和莉雅妹妹的專用伴唱音響,一邊聽著越洋電話裡傳來的狗吠——呃,是比爾在咆哮。
劈哩帕啦、中氣十足的一長串抱怨,讓顏季曜不由得掏掏發癢的耳朵。才多久沒見,比爾的罵人功力又更上一層樓。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滾回來啊?)比爾的怒吼從電話的擴音器裡發出來。
“我生病了嘛!”顏季曜皮皮地回答。
(見你的鬼!)身為美籍華裔第三代的比爾臉黑了一半,氣得口不擇言:(你是得了癌症還是愛滋?趕著回去落葉歸根嗎?)
顏季曜心不在焉,忙著安裝低音喇叭。
半晌得不到回應的比爾火氣漸消,語氣遲疑:(Boss?)
依他對老大的瞭解,罵不還口時,就表示事態嚴重了。
“嗯?”顏季曜無精打采。莉雅忙著趕論文,已經好幾天沒有跟他玩親親了。
(你的病……)比爾小心措詞,(很嚴重嗎?)
“很嚴重。”他懶懶地信口胡說:“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那你為什麼不去看醫生?)比爾有絲著急。
“醫生……”顏季曜嘆了口氣,“也看不好的。”
相思病無藥可醫啦!
聞之,遠在太平洋彼端的比爾臉色由黑轉白。
嗚嗚嗚……他早該發現老大有問題的。今年老大他過生日,大家送了他一個金髮美女當禮物。人家大美女亂有服務精神的,偏偏老大面對著半裸美女還坐懷不亂。比爾胡思亂想,拜電影“蝴蝶君”之故,從很久以前就有人懷疑長相俊美卻沒有女伴的Boss是同性戀。
如果不是身罹絕症的話,以Boss他把工作當娛樂,賺錢當消遣的個性,怎麼有可能扔下公司不管?
“哈羅,比爾,你還在嗎?”顏季曜詫異地問。
(有、有……那麼嚴重嗎?)比爾吞吞吐吐地問。
猜出比爾大概又想歪了,顏季曜還是裝得皮皮的。“還好吧!就算無藥可醫,我也會忍耐的,畢竟事關我的終生幸福嘛。”
不會吧?比爾的臉都綠了。Boss他真的身罹絕症了嗎?
腦袋裡嗡然作響的比爾差點沒流下英雄淚。
(Jason……)為之鼻酸的他哽咽難言,(不管如何,你一直是我最敬重與推崇的好朋友。)
有點壞心眼的顏季曜得寸進尺,故意用中文說:“那麼以後,公司就拜託你們了。”
(嗯。)比爾振作起精神,豪氣干雲的說:(你就好好養病吧!)
結束通話了電話,顏季曜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擺平了脾氣火爆的比爾,他至少可以清靜一個月吧!
呵、呵、呵!
對於唬弄比爾的事,他可是一點兒都沒有罪惡感。
誰教他聽不懂他得的絕症是相思病?身為炎黃子孫不學好中文,簡直是數典忘祖嘛!
“你說什麼?”顏季曜不敢相信。
“你聽到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