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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泛了泛冷光,他壓低聲音,僅以清音能聽到的氣聲道:“古月公子,竹山家破人亡,滅門之恨,今日可報!”
清音永遠沒有表情的模糊面孔陡然煥發奇異光彩,嘴角勾勒出一抹蘊含複雜的笑,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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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殤一馬當先,急行如風,忽聞破空之聲,銀槍挑起,他泰然自若把暗器挑開,目不斜視,紋絲不動。
“炤國逆龍皇帝,不若先看看我送給你的是何大禮。”
赭色身影在宇文殤部隊前緩緩走出,宛若閒庭信步。
“姚墨!?”宇文殤眉頭一皺,二話不說左手猛揮,已經掃過數道劍光,直刺丹空墨,招招致命。
冷匕劃過,鞭舞如綢,化解了這道殺氣,但丹空墨腳步已經有些凌亂,嘴角含過一絲鮮血,沒料到如此輕描淡寫之間,已經受了極重的內傷。
宇文殤見一擊未中,目光掃過打落地上之物,瞳孔猛縮,唇色驟白,剛硬的身軀劇緊,不由自主前俯,頓時心痛如狂。
地上的,是一隻已經微微腐爛的孩童小手,黑色的血跡凝固在斷口處,青白死灰。
“丹空墨!”人前永遠冷酷如冰的屠魔陡然暴怒,他迅速棄槍翻身下馬,左手猛握,頓時血光如熾縈繞手臂,龍吟鬼哭的軒轅魔劍凝形而出,煞氣沖天。
丹空墨被這煞氣一衝,幾乎要跪下,身體周圍的空氣宛若鋒利的刀片忽忽環繞,肌膚一陣刺痛。強自鎮定,他面色死白,顫顫摸出懷裡一物:“你且看看這是什麼。”
瑰麗奪目的鳳戒,在黑暗中散發綺麗光芒。
宇文殤長劍一指,宛若地獄惡魔般咬牙切齒道:“你想怎樣!”
“怎樣?”丹空墨咧嘴陰笑,狠狠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血、債、血、償!”
不遠處的山洞旁亂石長草中,隱約閃爍著金色光芒,一頭巨獸,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門前守衛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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奄奄一息,神智模糊的廉寵在朦朧中聽到了洞口傳來聲響,沒多久,臉上傳來濡溼感,似乎有人在輕輕擦拭她的傷口。她睜開血跡斑斑的眼睛,虛弱開口:“是你……”
狴犴嗚咽兩聲,將廉寵叼起,飛也似的竄出了山洞。
剛出山洞不過片刻,廉寵就模模糊糊聽到了男人熟悉的聲音顫抖道:
“禍不及妻兒,你們要殺要剮儘管來,放了他們!”
“哈哈哈……宇文殤,你也有跪著求我的一天,哈哈哈哈哈!禍不及妻兒,禍不及妻兒,這句話,你去地下跟那些無辜枉死你手上的冤魂去說吧!”
“皇上!皇上,萬萬不可啊!”
“讓朕看見寵兒,朕立刻自刎在你面前!”
“自刎?這樣未免也太便宜你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哈哈哈,問得好!宇文殤!我要讓你嚐盡妻離子散,國破家亡,生不如豬狗,死無全屍的痛苦!”
“丹空墨!”
宇文殤嘶啞的憤吼傳入廉寵耳畔,她的心,沒來由地抽痛。
“救他……救他……”廉寵翻落草地,匐在狴犴腳下哭喃著。
宇文殤的目光始終無法從那隻小手上面移開。這一幕對他而言是無比殘酷無比錐心的,可他不能不看!
大願地藏,以身贖罪,這是寵兒你的願望嗎?
為何,為何?所有的怨,所有的孽,都是他一人造的!他不怕下地獄,可上天為何要報復在他無辜的妻兒身上!
自廉寵離開後,再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宇文殤,眼眶已經模糊不堪,瞳孔中,腦海中,只有那隻慘不忍睹的小手!軒轅龍劍的光芒,伴隨著他的痛苦,越來越烈,離他最近的馬匹將士,突然就渾身暴血而亡,彷彿被人以千刀萬劍凌遲般可怖。
丹空墨已經退開了百餘步,可依舊被劍氣逼迫,嘔出一口鮮血。
“宇文殤!你到底還要不要你的妻兒!”
丹空墨猙獰的咆哮,令宇文殤回過神來,立即收拾渾身殺氣如焰,滿臉翹楚地低頭走到那小手前,小心翼翼捧了起來,撕開衣物包裹住,藏入懷裡。
然後,他撿起一旁的劍,反手抵住脖項,恢復了死寂般的冰冷:“讓朕看見朕的妻兒,否則朕現在就殺了你!”
說時遲,那時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