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生,這拔貢就是沈文焯、譚忠弼,一個府學、一個縣學。副榜貢生是孔述經,上科又新中了一個趙珺。譚、孔是寅兄見過知道的。沈文焯也是個極好的人,他兒子沈檜,也進了學,才十七八歲,自己不能保養,弄出一身病來,送學時也沒到,過了十來天,就送來一張病故呈子。他如今思子念切,也難保舉他。趙珺中副榜,才十八歲,聽說他門兒不出,整日讀書哩。太年輕,也去不的。”東宿道:“看來還是譚忠弼、孔述經罷。”喬齡道:“待祭祀時,看秀才們怎麼舉動,咱心裡只商量個底稿兒罷。”

且說過了些時,到了丁祭。五更時,荊堂尊,周、陳兩學師,汪典史,俱各早到。合學生員齊集,各分任職事。正獻、分獻已畢,周、陳同邀荊堂尊明倫堂一茶,荊堂尊道:“本當領二位先生的教,弟還想與眾年兄商量栽樹擋黃河飛沙壓地的事,不料西鄉里報了一宗相驗事體,回衙就要起身,改日領教罷。”送出欞星門,荊公上轎而去。汪典史也一揖上馬隨的去了。

二位學師回到明倫堂,銀燭高燒,眾生員望上行禮,二老師並坐。這書辦單候點名散胙帖,將生員花名冊放在面前。東宿道:“且慢。”因向眾生員道:“今日年兄們俱在,有一宗關係重大最要緊事,商量商量。昨年喜詔上覃恩,有保舉賢良一條,正是學校中事體,如今延了多時,尚未舉動。昨日堂尊有手札催取,再也延遲不得。今日群賢畢集,正當‘所言公則公言之’。”只見眾生員個個都笑容可掬,卻無一人答言。東宿又道:“開封為中州首府,祥符又是開封的附郭首邑,這是斷不能缺的。況且關係著合縣的體面,合學的光彩,年兄們也不妨各舉所知。”只見眾秀才們唧唧噥噥,喉中依稀有音;推推諉諉,口中吞吐無語。喬齡道:“喜詔初到時,到像有個光景,如何越遲越松。”原來秀才們性情,老實的到官場不管閒事;乖覺的到官場不肯多言;那些平素肯說話的,縱私談則排眾議而伸己見,論官事則躲自身而推他人,這也是不約而同之概。

且說秀才中程希明,見不是光景,遂上前打躬道:“這宗事,若教門生們議將來,只成築室道謀,不如二老師斷以己見。老師公正無私,人所共知,一言而決,誰能不服。”這周東宿是將來做黃堂的人,明決果斷,便立起身道:“我到任日淺,無論品行不能盡知,即面尚有許多未會的。但到任之後,這譚年兄忠弼的善行,竟是人人說項,所以前日與陳寅兄送匾獎美他。這一個可保舉得麼?還有孔年兄述經,他是我的同年,素行我知道,眾位年兄更是知道的。這一個也保舉得麼?”喬齡道:“他兩個家裡方便,也保舉得起。這也是很花錢的營生。”只見眾生員齊聲都道:“老師所見極確,就請一言而決。”東宿道:“還要眾年兄裁處。”程希明道:“若要門生們裁處,要到八月丁祭,才具回覆哩。”東宿也笑了,因吩咐書辦道:“你先點明四個齋長,增生、附生學首。”那書辦點名道:“四齋長聽點:張維城,餘炳,鄭足法,程希明。”四齋長俱應道:“有。”書辦又道:“增首、附首聽點:增生蘇霈呀,附生惠民呀。”二人亦應道:“有。”東宿道:“六位年兄,我就把保舉賢良事體,託與你六位辦理。呈詞要‘四六’事實清冊要有關體要話才好。”六位遵命。張類村便向五位道:“今日之事,乃是朝廷鴻恩,老師鈞命,目下便要辦理,若待後日約會,恐怕在城在鄉不齊,就請今日到舍下辦理。”喬齡笑道:“說得很是。我除了年兄們領的胙肉,還著門斗送豬腿、羊脖去,張年兄你好待客。這可不算我偏麼!”程嵩淑便道:“門生既然受胙,還思飲福。”喬齡道:“昨日備的祭酒,未必用清。我就叫門斗再帶一罐兒酒去。”程嵩淑道:“老師既賜以一罐之傳,門生們就心領神會。”東宿忍不住笑道:“舌鋒便利,自然筆鋒健銳。大約保舉公呈,是要領教的。”嵩淑道:“不敢!”說話時天已大明,日色東昇,只得點名散胙帖。點到林問禮、黃師勉,東宿又極口獎美安慰了一番。

丁祭事完,張類村就邀五位到家去,辦理呈詞清冊。

卻說婁潛齋,本年仍坐了譚孝移的西席。這日明倫堂上親見商量保舉耘軒、孝移的話,喜的是正人居官,君子道長。回到碧草軒中,欲待要將這事兒告於孝移,又深知孝移恬淡性成,必然苦辭;辭又不準,反落個欲就故避舊套。欲待不告孝移說,這保舉文移,還得用錢打點,打點不到,便弄出申來駁去許多的可厭。又想到若不早行打點,孝移知道保舉信兒,必然不肯拿出銀子,有似行賄,反要駁壞這事。然行至而名不彰,又是朋友之恥。躊躇一番,忽然想起一個法兒。

到次日,叫蔡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