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還不睡,不累嗎,歇歇吧……”
這話裡透出無盡的心疼,再次重生的她已歷過一次生死,有些話如若不說,也不知下一刻是否還有機會說。
突的雲棧上前一步,一把將顏歌攬在懷中,他手臂不斷用力,似是再也不想放開。
兩個人的距離如此近,她能感覺到他寬厚溫暖的肩膀,堅實的背脊。顏歌沒有抗拒,她貪戀這份久違的溫暖。
不經意間,顏歌的臉頰觸碰到了雲棧脖間銀色的頸環,冰冷的銀器咯的雲棧鎖骨隱隱作痛。
千念,是你在怨我麼!
他怎麼可以如此失控!雲棧猛的鬆開懷抱,眼神望向一旁,似在躲避,“你……剛醒,身子還虛,坐在這裡休息下, 我去找李易和闌珊過來。”說罷他竟逃也似的推開房門向外走去。
顏歌無力的倚在桌旁,眼神迷離的望向夜空,重重的嘆了口氣。
雖然眾人早已預料到這個奇特的女孩會死而復生,但當一個氣息全無的人再次活脫脫的出現在眼前,仍有著不小的震 撼,戚行之面色雖仍平靜如常,眼中卻也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喜悅。
戚王府名貴草藥應有盡有,在闌珊的靜心調養下,顏歌的身體也恢復的極快,為了加速復原體內靈力,她終日都在紫 晶床上吐納靈氣,在琉璃屋的輔助下,修煉起來更是事倍功半,靈力竟比之前還充沛許多。
這日顏歌剛修煉完畢,正開啟六識之時,耳邊突然想起兔子老七“吱吱”的叫聲,睜開雙眼,雪白的胖兔子隨即映入 眼簾,多日不見它也有些發福,老七見主人又活了過來,興奮的一躍而起跳到顏歌懷中。
得以見到“舊友”,顏歌更是欣喜不已,她懷抱著兔子,起身走下紫晶床。
當目光掃向桌旁,笑容卻陡然僵住,“觀天簫。”
多日不見的觀天簫血跡早已被擦拭乾淨,靜靜的放在桌上,它在等著她,就像十多年前她第一次看到它一樣。
顏歌探出手將冰涼的簫體握在手中,略微注入靈力,簫體發出嗚嗚的鳴叫,她與它依然是心意相通的。
“身子還沒好,別亂用力。”戚行之如同和煦的春風,隨著溫暖的陽光一同出現在門旁。
“小戚。”顏歌憶起自己斷氣之前曾經的允諾,竟有些不知如何面對戚行之,只得若無其事的抱緊懷中兔子,“這些 日子是你在照顧它們?”
戚行之點點頭,微微一笑,向一旁侍候的人比了個手勢,那人立刻低頭奉上一杯藥盞,“這是曇花研成的粉末,闌珊 說對你的身子有效,嚐嚐看。”
曇花一現,片刻枯萎,這花粉定也十分珍貴,顏歌正要接過來卻不料戚行之已取過瓷勺盛起少許,喂到顏歌的嘴邊。
顏歌抿了抿嘴,只得張開嘴唇吞下,這入口即化的粉末,帶著淡淡芬芳入到胃腹中,五臟也溫暖起來。
“這琉璃屋可真美。”不遠處突然傳來鍾離錦的聲音。
戚行之回身望去,鍾離錦儀容端莊自遠處走來,溫婉的望向戚行之,“戚哥哥。”說罷她微笑著望向顏歌,“這位想 必就是近日王府中大家忙於救治的顧姑娘。”
顏歌也不知這漂亮的大家小姐是誰,只得尷尬的笑了笑。
戚行之冷冷道:“小錦,你不該出現在這裡。”戚王府的後院素來不允許外人進入。
“是戚伯父應允的,你終日都在後院之中,我見不到你,他便給了我這道令牌。”鍾離錦素手一番,自袖中取出枚烏 黑色的令牌。
那是進入戚王府後院府邸唯一的憑證,父親竟親授此物,讓外人進入戚王府最重要的地界,這是在暗示:她遲早會成 為戚家的人麼?戚行之想到此處,清秀的眉目也不自主鎖緊,“小錦你先回去,今日我還有事,改日再找你。”
鍾離錦也自知輕重,嘴角含笑道:“好,我等你。”說罷便也不多停留,轉身離去。
背過身的那一瞬,鍾離錦眼中卻霎時佈滿水霧:你的政事就是喂她吃藥麼,戚行之,你變了。
鍾離錦瘦弱的身影看上去異常孤獨落寞,顏歌心中竟也對她徒生幾分憐愛。
手捧著戚行之送的曇花粉,顏歌心中卻想起了另一個人:這幾日也不見雲棧來探望她,他在忙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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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雲棧,正在聚秀樓,飲著小安姑娘沏的清茶。
這幾日看著顏歌一日日好轉,雲棧心中的大石也逐漸落下,想起那一日忘情的擁抱,他這幾日心中更是混亂如麻,便 只得避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