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自由唾手可得時,他對往日仍有一絲不捨。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掃向劍冢每一位殺手,這些人大多看著十分熟悉,應是曾被被派在他手下執行任務,最後目光定 格在小戚身上。
那些躍馬並肩,馳騁殺場,揮鞭直指天下的情誼,當真說斷就斷了?
雲棧緩緩收緊捂在傷口上的手掌,疼痛和鮮血使得他清醒過來,他終究什麼都沒說,決然的轉過頭向遠方走去。
顏歌微微一怔,卻是闌珊一把拉過她跟在雲棧身後,她抬起頭,目光正對上小戚,那一瞬,她在這個素來淡漠的人眼 中看到了一絲柔情。兔子老七似也感覺到這樣的分別預示著什麼,掙扎著從顏歌懷中探出頭望向小戚。
直至顏歌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戚行之仍立在原處,沒有人敢上前打擾,也沒有人看得透他在想些什麼。
一名殺手,猶豫了半晌,終上前探身打破了沉寂,“主子,回去該如何對王爺交代?”
“雲棧叛賊逃脫,徹查此次反叛之事,把受到牽連的人全部找出來。”戚行之淡淡的答了一句,便轉身向來處走去。
這是他最後一次不理智,為了他曾經的兄弟,也為了他最愛的女人,至此以後天涯再見,便再無餘地。
日頭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沉下,無限的漆黑蔓延開來。
經過連番趕路,雲棧等人早已將昭陵郡遠遠甩在身後,眾人早已疲憊不堪,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沒有時間好好處理 。
一名劍冢死士感到周身疲憊無力,一陣眩暈感襲來,他重重的向後倒了下去,萬舒詞眼明手快,忙上前扶住他,喚道 :“兄弟,醒醒,兄弟!”
景闌珊湊上前道:“他是過度疲勞暫時昏厥。”說罷她抬指撫向腰間將數枚金針拔出,刺向昏倒之人的穴道,血脈疏 通後那名死士也在眾人的呼喚聲中睜開了雙眼。
萬舒詞抬眼望去,前方已經是無盡的樹林,如今天也黑了,這樣的境況實在不應在繼續前行,便對雲棧道:“大哥, 大家都撐不住了,歇歇吧,現下離昭陵已經很遠了,他們應該沒那麼快追上來。”
自從與小戚遭遇後,雲棧便再也沒說過一句話,他面色雖也透著無盡疲憊,但仍雙目入炬的掃向周遭,“我們深知劍 冢底細,所以無論戚紹還是行之都會趕盡殺絕、毫不姑息,戚王爺的眼線遍佈四處,十六個時辰一過,劍冢若也參與 此事,我們就是九死一生……”
突然一隻冰涼的小手撫在了雲棧胸前的傷口處,不駐傳來的暖流平息著疼痛,生生打斷了他口中的話,顏歌:“不光 大家需要歇息,你也累了。”
他能否認所有人的話,卻終究回絕不了她的。
雲棧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來什麼,他只得默許的點了點頭。
眾人堆搭起了木堆,火焰明滅閃爍,映照在雲棧臉龐,他始終不願說話,只是靜靜的靠在樹後一言不發。
顏歌一直坐在遠處靜望著他,這一刻再多勸慰都無用了吧,時間總會撫平一切。
闌珊也不多言,走上前,為雲棧處理胸前的傷口,鮮血已經乾涸,但這創傷仍然頗深,看的出刺入時長劍便特意偏了 三分,其實從最開始小戚就無意傷他。
這兩個倔強的男人,終究誰都不肯低頭。闌珊輕搖著頭嘆了口氣,為他敷上止血鎮痛的傷藥。
雲棧不說話,眾人也不說話,只有兔子老七不快的哼唧著,似是想念小戚了。
這時顏歌身子猛地一抖,她察覺到樹林之中有極輕的響動,雖然只是微微一下,卻讓她感覺到背脊發涼,顏歌緊握著 觀天簫站起身凝視著樹林。
萬舒詞湊上前好奇道:“怎麼了?”
“那裡有東西。”顏歌蹙著眉抬起手指向黑暗的樹林百米之外處,沉寂無邊的森林就像睡臥在荒野的巨人,沒有人知 道那裡藏著什麼。
萬舒詞握緊刀,口氣中有些疑問,“嚯,那麼遠你都看得到?”
顏歌卻更為嚴肅,她隱約可以感覺到那裡有著輕微的喘息聲,“不只一個。”
一名劍冢死士插嘴道:“戚王府的人應該不會追的這 麼 快‘炫’‘書’‘網’,樹林中難免會有些蛇蟲數以的,顧姑娘是不是多慮了?”
雲棧握緊拳頭站起身對著樹林盡頭道:“她說的不會有錯。”顏歌對自然界的敏感是常人再如何努力練習也無法趕超 的。
似是為了印證雲棧的話,漆黑的森林中樹木荒草陡然搖曳起來,勁風迎面而至,索性有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