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你怎麼就能把針給拔了呢?”
護士走到了蘇白跟前,看都沒看那個也站在蘇白病床另一側的病人,而是直接伸手抓住了蘇白的手腕。
冷,
好冷,
這是一種彷彿冷藏櫃裡的那種冰冷,
蘇白身體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
“不乖,要重新把針插進去哦,把液輸完。”
說著,護士拿起了針頭,臉上沒有絲毫的神情,甚至,顯露出一抹極不自然地鐵青。
“不,不要……”
蘇白下意識地收回自己的手,身體開始掙扎起來,開始蜷縮起自己的雙腿。
“不要,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你病了,要聽護士的話。”那個病人伸手去抓蘇白,讓蘇白不掙扎,他的手就卡在了蘇白的肩膀上,把蘇白壓在了床上;
護士開始把針頭刺入蘇白的手背上,一陣刺痛傳來,
“呀,沒刺進血管。”
護士又把針拔了出來。
一拔一進,蘇白的臉上淌下了許多的汗珠,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再來一次。”
“呀,又沒刺進血管。”
“放心,下次不會了。”
“啊,還是錯了,再來。”
蘇白的眼眸開始泛白,整個人的精神在這種折磨之下,已經到了崩潰的臨界點。
病人繼續用手抓著蘇白,但是當他發現蘇白的掙扎開始越來越弱之後,他的力氣也小了一些。
然而,就在這時,蘇白的臉上泛起了一陣潮紅,
蘇白的眼眸一下子恢復了聚焦,
整個人臉上,露出了一種扭曲的狠厲神情:
“艹你嗎!”
蘇白一腳揣在了病人的胸口位置,把他給踹得後退然後摔倒在了地上,同時,蘇白抓住了護士的手,把針從護士的手中搶過來,另一隻手抓住了護士的脖子,把針狠狠地刺入了護士的眼睛裡。
“噗……”
腥臭的黑色液體從護士的眼睛裡飛濺出來。
“你是病人,你得聽護士的話。”
“針是插你手上輸液的,你怎麼能插我眼睛裡呢,乖……”
病人和護士似乎對蘇白的反擊完全沒看見,而是重新向蘇白靠攏了過來。
恐懼的潮水,彷彿再一次地席捲而來。
蘇白忽然笑了,像是瘋了一樣,
他的腦海中想到了很多的畫面,之前自己見到的,和現在自己所見到的,
纏著繃帶的病人,戴著屍環的病人,
自己失去的力量,
監控畫面中自己離開的影像,
自己的出院記錄,
當一切的一切,當所有的細節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同的把自己不斷地推入恐懼深淵的時候,
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因為,
太刻意了,
太刻意,也就意味著太假了!
每個細節,都是設計好的,每個出現的人物,每個害怕的因素,都是佈置好的,就等著自己一步一步順著這條路走進去,踩下去,
然後,
摔下去!
“想把我嚇崩潰是麼,來啊。”蘇白喃喃自語,腦海中開始浮現出當初吉祥給自己看的那幅畫裡的畫面,
火刑架,
焚燒,
聖殿騎士,
紅衣主教,
教皇,
上帝……
當蘇白開始不斷地回憶跟代入那個畫面的時候,在他的床邊,忽然著起了火,同時,一聲聲彷彿來自教廷深處的誦詩聲音響起,
護士的面容開始不斷地扭曲和變化,開始變成了一個匍匐在地上的聖殿騎士,
繃帶病人則是開始變成了一個紅衣主教,
整個病房的畫面,在此時彷彿變成了一張被揉碎紙,開始變得坑坑窪窪,支離破碎,
“嘩啦……”
終於,
如同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
蘇白從床上滾落下來,但是自己落在的,不是冰冷的地磚上,而是一片草地上,自己也不是從床上摔下來,而是從躺著的假山背面摔下來。
在蘇白面前,那個正在抽第二根菸的女醫生髮出了一聲悶哼,第二根菸燃了很久,終於還是落在了地上,同時,她的臉上滿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