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對她辣手行兇的人是如玥的近身時,心裡的恨惱就無從宣洩。此時面對著面,梓淳只覺得沛雙與如玥的氣焰又勝過自己。提到宮的守衛撤走不少,好似危機一直四伏在自己身邊,不得安寧。
“皇上是說,翊坤宮除了沉睡的信妃,也唯有我一人,所以不必那樣多的侍衛駐守。進進出出也不方便,姐姐如今多了皇嗣,免不了得有人護著,省的憑白遭了陷害。到底梓淳也是孤身一人,姐姐您就不同了。”淳貴人何其有過這樣鋒利的目光,對著龍裔時便顯露出來。
縱然如玥早就明白她心裡的不服氣,卻還是被她這樣戾氣瞪著腹部的目光驚了心。但凡是要謀算腹龍胎的,如玥都不會放過,更別說這個梓淳出事一向陰險慣了。“方才淳貴人剛來,我就說氣,你是咱們宮裡最柔順的性子了。”
梓淳不明所以的睨瞭如玥一眼,才又自顧自的捻起面前的一碟碧玉菜吃了小口。
如玥也不再她的臉色,只顧著自己說話,一字一句都帶了幾分硬度,猶如鐵石擲地有聲。“性子好,柔順也總算是妹妹的好處,不管你是真柔順,又或者陰柔都罷了。只要守著這樣的性子度日,也總算不難。可若是妹妹貪婪了些,目光成日裡束在我永壽宮裡,那便不好了。
一來是妹妹太累,二來是沛雙太閒。單憑沛雙的伸手,在這個後宮裡,出了御前侍衛再無人能擋得住,妹妹心知肚明為何自己還能僥倖活到現在。多手多腳的毛躁之人也好,心直口快的爽利之人也好,總歸命長久的人都懂得安生。既然妹妹能保全自身,也就該明白如何繼續保全下去了,你說對麼?”
分明是挑釁,可偏是梓淳無言以對。今日本就是為了來試探如玥的虛實,如今她這樣開誠佈公的承認,甚至要挾,自己還能說什麼呢!
只能怨恨自己沒有她這樣的好福氣,陪伴在皇上身邊這許久總算有了一點皇嗣血脈可以依仗。梓淳滿心的怨恨又能和誰說清楚。“既然姐姐這麼說了,妹妹照做好好聽著就是了。”嘴上討不到便宜,梓淳只得軟軟的柔順示弱:“那妹妹就不打擾姐姐用膳,先行告退了。”
“我還是覺得小姐對她太過仁慈了。”沛雙憤恨不已。“不過才得寵,就敢當著小姐的面炫耀,也真是怕她自己沒有這個逞威風的時候了。”
“方才你也沉得住氣了,沒說什麼,這會兒反而讓自己的心不靜了。其實何必呢!她不過就是想親耳聽我承認,既然如此,我只管讓她明白個厲害就好了。其餘的精神,實在不必浪費。”
“小姐的性子越來越恬淡了。”沛雙喚了立在一旁的粗婢,盡數將方才淳貴人用過的佳餚都撤了下去。“換些新做的來。”
“倒不是我的性子恬淡了,而是我,不敢用力。”如玥見眾人撤了菜餚退下,才幽幽的開口:“你也知道,我的身子不好。”
那是一股從內心滲出來的苦澀,好像濃郁的苦丁茶慪心的苦澀。且一旦喊在口,便吃也不是吐也不是,稍微嘗過便要連黃疸水也吐出來了。如玥從來沒有告訴過皇帝,其實她自己是很討厭苦丁的味道。
“小姐,您別這樣擔心了。咱們這樣謹慎的養著,又日日閉門不出實在不會有什麼不妥的。”沛雙見如玥的臉色有些暗黃,心裡忍不住咒罵淳貴人,偏要在這個時候搗亂。
“這些日子,我胸悶的厲害,總是想嘔又嘔不出什麼。且氣短懶言,夜裡根本睡不安寧。縱然旁人瞧不出什麼,可石御醫也是說了,這個胎兒來的不是時候”如玥憐惜的撫摸這自己的腹部,一下又一下:“始終是我的孩兒,我真的害怕他會有什麼不測。”
沛雙正要開口再勸說些什麼,卻是襲兒抱著厚厚的幾冊賬本吃力的走了進來。“小主,皇貴妃叫人送來了這些,說是要你逐一過目,仔細核對。這是後宮裡妃嬪開銷的賬冊,以及各宮成日裡的用度,甚至細緻到不動等級的宮婢、內侍所配備的用度。皇貴妃還說,無比要在十日內謄錄完畢!”
“這麼多,要在十日內謄錄完?”沛雙趕緊接過襲兒手的賬冊,恨得壓根癢癢:“這些日子以來皇貴妃娘娘動不動就送好些東西過來,都是要小姐這樣費神費力的去操持,分明就是不想讓您在孕安穩,用心這樣歹毒真是氣人。小姐,不若您就不要了,讓芩兒姑姑代您抄寫也就是了。”
如玥怎麼會不出皇貴妃的用心呢,只是這後宮的權勢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正因為皇上給了她,她才更不能辜負這樣好的機會:“我若不,豈不是隨了她的願。稍後她必然會對皇上進言,只說我吃不得苦,也不是操持家事的料子。”
襲兒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