誼叫人羨慕得緊。
給劉全上好藥包紮好,元魍已經自己把裡衣褪至腰間,趴在地上。
只見這位四殿下背上不似普通人光滑,瘡痕雜生,有些已經與膚色融為了一體,顯是久遠前的傷痕了。憶起這位身世,再想起劉全的話,這位小時候確實是遭罪不少啊!
此時這累累傷痕的背上又是一片五彩斑斕,紅泡紫塊青痕,大塊大塊叢生,腫得彷彿背部多長出一坨肉一般。
及腰有兩道深深凹下去的創口,想來便是那橫樑砸中的地方,邊緣上已是焦黑異常,中間更是膿包鼓起,隱有潰爛之勢。
雖知這位身上帶傷,卻未想到會是如此之重。
這位四皇子不僅一聲未吭,甚至還大殺四方,抱著金藍跑了這麼遠,當真是感覺不到疼痛麼?
寧坤心裡幾分惡意,帶著試探的意味故意下手狠了點、重了點,挑破膿包的時候甚至不帶間歇連連刺去。就算如此,那元魍也是一言未發,連臉色都沒變一下,只是默默注視著依舊昏迷著的金藍。
寧坤向來心高氣傲,從來不佩服任何人,此時心裡竟對這位皇子產生了幾許疑惑、幾許佩意。
是什麼樣的根,什麼樣的骨,才能令這位少年皇子成為這般堅忍的存在?
。
夜沉如水。
寧坤跪在帶著霜重清寒的草地上,前頭是他為父親立的衣冠冢。
說是衣冠冢,他卻是連老父的一件衣裳都沒有的。想來悲傷難耐。
他解下腰間配飾,輕輕撫摸。
那雕虎暖玉,是在他弱冠之際,父親送的成年禮,說獸王是寧古城的象徵,盼他日後也能如同獸王稱霸山林一般成為人中豪傑。
殷殷期盼猶在耳旁,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卻永遠不再回來。
寧坤將暖玉埋進墳裡。
削出一支木碑,咬破手指,血書二字——“父墓”。
大氣俊逸的字型,卻在停筆時重重壓上末尾一畫,顯是書此之人心內難以壓抑的憤恨。
怎會不恨?
雖然他父子倆人依著成王敗寇之理,既然被抓,自然不免一死。
但至少他們也會名留史冊,光明正大。
現在,父親卻死在別人的算計裡。他做兒子的,不僅不能拾父遺骨,連立一塊寫上父親名字的墓碑都不行。
如此,怎能不恨?
他抬頭望那北邊大火。
只見那昔日的家園,此時一片火紅,與黑色天幕連為一體,照亮遠方的天際線。那火龍鋪天蓋地,彷彿要吞噬盡這世間的一切。
隔著火龍,他似乎能夠聽見刀戟交接聲,百姓悽哭聲。
寧古城,毀於一旦。
他,怎敢不恨?
寧坤吸了吸鼻子。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家已不家,大仇在身。他卻只有一人,以後何去何從?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間,突聽背後傳來一句問話:“你想報仇嗎?”
聲音嘶啞低沉,不用回頭,寧坤也知來人是誰。
他嗤笑一聲:“想報仇又如何?你還能幫得了我?”如此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自身都難保,又有什麼資格問別人?
元魍負手走近:“我現在幫不了你,但是我們能合作。”
“合作?”這話終於叫寧坤來了點興趣,轉過頭來,瞧這位少年皇子。
“你幫我建立一張皇朝最大的情報網與經濟網,我幫你報仇。”元魍遠眺天邊大火,火勢映照在他眸子中央,跳起簇簇復仇的火焰。
如此平靜,卻說出這般大話,這股自信,卻叫人沒來由得深陷其中。連寧坤都對自己的反應愣了一下。
半晌,他才反駁道:“你說得倒輕巧。如此大的動作,也是需要本錢的。你現在身上有一分銀子嗎?”
元魍轉頭,定定看向他:“你要多少。我都能給你。你只要告訴我,需要多久,才能將這張網鋪成?”
殘星的清輝灑落在這位面上,那奇異的眼線彷彿妖精一般跳躍了起來,令那雙眸子閃現出詭異的光芒。
如此逼視,連寧坤都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回答:“若有足夠的本錢,只需要給我五年,我就能還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頓了頓,這位實在不甘心被一才十來歲的少年牽著鼻子走,又問:“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跟你合作?”
元魍難得嘴角勾起:“當今陛下只有三子,今日殘害這寧古城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