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
這樣的形態讓斯冠群惘然,他真的不懂面前這個女子,可正因為不懂,永遠不懂得她深處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力量,他才會對她越來越深迷。
最初的心動可以轉瞬即逝,迷戀卻來得猝不及防。
“醫院有訊息會馬上告訴我。”斯冠群回答,索性也在她的面前坐了下來。
“哦。”蘇瑞點頭,坐得很端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瑞?”斯冠群不得不再次叫著她,“你——後悔了?”
後悔接受他了嗎?
她一直想要的,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可以依靠的生活,現在,他們才剛剛開始,他卻擺了這麼一道,蘇瑞會被嚇跑麼?
“剛才,她刺自己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蘇瑞沒有馬上回答,她只是抬起頭,定定地望著斯冠群,問。
斯冠群略作思忖,繼而實話道:“沒有想法。”
這是實話,即便那個女人渾身是血,躺在了他的面前,他的眉毛也不曾挑動半分。
蘇瑞心中長長的一聲嘆息。
她該讚揚他的誠實,還是該齒寒他的冷酷?
且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便是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小貓小狗,這樣自戮在自己面前,難道就沒有半分波動麼?
見蘇瑞又不說話了,斯冠群將手肘放在桌上,手靠著下巴,深深地望著她。
“你覺得……我很可怕?”
如果蘇瑞因為這件事,而否定了他,他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那是她的判斷。
當然,他也不會因此放棄。
哪知,蘇瑞聞言,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她咬著唇,道:“我應該覺得可怕才對,可是……斯冠群,如果我告訴你,我真正的感覺,卻是如釋重負,你會怎麼想?”
斯冠群愣了愣,他不解地望著蘇瑞。
蘇瑞的這個答案讓他無法理解,可是斯冠群又是極聰明的,他在短暫的迷惑之後,突然又瞭然,那雙過於漆黑深邃的眼睛,眸光微動,“你不想虧欠我?”
“是,我不想虧欠你。”蘇瑞鬆了口氣,她很感激他的聰慧,斯冠群什麼都懂。
另一方面,蘇瑞又驚訝於他的東西:為什麼他什麼都懂呢?
連她如此隱秘的心思,他也能根據她的隻言片語明白。
如果斯冠群真的是一位重情重義的人,也許蘇瑞反而會覺得壓力很大,她選擇了他,很大一定程度上,並不是發乎於心,而是一種權衡。她覺得,她可以慢慢喜歡他,畢竟,他是那麼適合的人選。
在這一點上,蘇瑞從未否認過:其實她是自私的。
自私地從自己的立場出發,而接受斯冠群。
即便交往後,她越發覺得自己喜歡他,可以為他牽腸掛肚,也會對他產生依戀,然而愛與不愛這種東西,說起來很狗屁,真正經歷過之後,才會發現,它就是那麼嚴苛。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你的哪怕一個微小的細胞都能告訴你:你是愛他的。
在這個問題上,你無需遲疑,無需徘徊。
而當你不愛一個人的時候,無論你感動多少次,又有多少次情不自禁,心卻無法準確地回答你。對斯冠群,蘇瑞便是這樣的感情。而這種總是欠點火候的感情,她是心中有愧的。她的回應,遠遠配不上斯冠群的深情厚誼。
所以總想為他做點什麼,上次衝動地吻了他,也不過是一種補償罷了。
這種無形的壓力總是壓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可現在,當楊一一倒在她的面前時,蘇瑞卻平衡了。
那種說不出的壓力突然沒有了,正如她自己承認的那樣:她如釋重負。
如果她自私,那麼,他也是冷酷的。
大家都不完美。
這樣也好。
斯冠群並沒有繼續說什麼,他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在仔細想著蘇瑞的話,當然,得出的結果是讓人沮喪的,可是,他沒有表現出來。
“……我可以給你時間。”末了,他說。
他可以給她時間,讓她真正地愛上自己,在此之前,無論她走到哪一步,他都會包容。什麼都可以勉強,惟獨這個勉強不得。
蘇瑞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經此一事,大家最後的一點微薄的偽裝都被扯得體無完膚,可是,蘇瑞並沒有覺得自己與斯冠群遠了,她甚至覺得,從現在開始,她才開始真正瞭解斯冠群。
可是,也許,他並不是她期望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