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空,實是難以躲避,迫得右手一鬆,身軀往下落!
方洪已非初出道時可比,臨危不亂,身才下落,霍地在空中一旋身,右手翻腕暴伸,只聽嗤地一聲,即將寶劍刺入石壁之中,身軀彈了兩彈,那劍震顫不已,嗡嗡之聲不絕於耳。
方洪這一下逃出玉簫郎君的流雲飛袖,臨機應變,簡直妙到毫巔,便連他自己也大出意外!
玉簫郎君亦是一怔,他自採石磯起,即躡蹤在兩人身後,方洪在西湖畫舫中所見的是他,適才在身後喝好的也是他,他本是暗裡跟蹤,伺機下手,但方洪與秦九凝從未分開,他自忖不是敵手,故爾一直未曾現身,今日方洪與秦九凝分開搜尋,玉簫郎君暗暗心喜,但因方洪奔雷神劍了得,若然硬搶強奪,實無把握,剛才見他攀石下滑,身軀半懸空際,這才突然出手!
玉簫郎君今番入中原,原是從南琴口中,得知她娘桑龍姑,一者是為了要沉秘芨於寒潭泉眼,想借那寒潭奇險之力,陷害紫府宮中侍衛,除她大敵,再者便是採石磯尋劍。
玉簫郎君貪念頓生,故爾隨後駕舟入中原候於巫峽之中,志在奪劍,不料桑龍姑固是空手而回,他亦大失所望。
要知玉簫郎君英颯其外,邪惡卻也到了至極,他貪念已起,怎肯罷休。是以緊緊跟蹤兩人不捨,適才洞中方洪一亮劍,神器陡現眼前,不自禁衝口喝出“好劍!”
且說玉簫郎君一見方洪半截身軀懸空,心中大喜,立即飛身下撲,皆因方洪劍在手中,劍芒照得他毫髮可辨,玉簫郎君卻在暗處,看得明明白白。
他飛身下撲,腳下一點大石,流雲飛袖跟著拂出,只道立可將方洪拂落百丈深崖,那時,嘿嘿!方洪粉身碎骨,寶刃輕輕易易即可到他手中,豈不妙哉。
哪料方洪應變神速,而且奇妙無比,但若方洪手中不是寶刃,豈能保得性命,更可見這劍是稀世奇珍。
玉簫郎君貪心更熾,一怔之下,喊道:“好劍啊!好劍!”
方洪已聽出是玉簫郎君,現下他更是存身懸空,若然玉簫郎君再施襲擊!他可是險而又險,腳下著不到力,劍又不能拔出!
忽見人影一晃,玉簫郎君竟凌空撲下,右袖向他猛拂!
這一著大出方洪意外,要知他尚有寶刃支援他懸空的身子,玉簫郎君卻無可著足之處,就算方洪被他拂落下崖,他亦將墜入不見底的深淵!
那知玉簫郎君右袖拂出在先,左袖卻跟著向下向外,虛空猛拂,這一拂勁倒反而奇猛,反彈之力陡生,恰似在空中劃了個弧形,竟又騰身上了大石!
方洪自救尚來不及,那管他死活,玉簫郎君那一袖拂到!他身形忙不迭一蕩,腳沾崖頭,就勢一縮身,這一流雲飛袖堪堪躲過,也就在這剎那間,才看出玉簫郎君竟有此絕技,難怪他敢虛空撲擊了!
方洪腳點崖壁,只是就那一蕩之勢,哪能持久,那崖壁平滑如鏡,方洪更不敢手離劍柄,現下身軀半懸空中,一口真氣眼看已提不住了!
驀聽玉簫郎君放聲大笑,道:“妙啊,妙啊!你還敢處處與我作對不!哈哈,我這一袖拂出,送你去見閻羅。”
數日之間,在巫山之下,採石磯頭,揚子江畔,玉簫郎君莫不被方洪殺得大敗而逃,現下他身在險境豈肯將他饒過。
方洪咬牙一嘆,心道:“我死不足惜,只恨未能救得親孃逃出魔手。”
只聽玉簫郎君又在說道:“閣下是要劍,還是要命!”方洪體內的真氣已堪堪提不住了,那還能開口答話。卻才知他是為劍而來,劍雖寶刃,方洪得於偶然,且奔雷神劍造極登峰,無劍勝於有劍,得失有何可惜。
玉簫郎君又已在頭頂發話,那聲音已更近了,只聽他說道:“你要是乖乖獻出劍來,郎君我今天饒你不死,不然,哈哈!”
方洪眼耳並用,耳中聽著玉簫郎君的話聲,兩眼卻凝眸透視下面暗沉沉的雲霧,那崖頂雖有一絲天光,但這兩崖對峙,相隔不過數丈,霧濃雲稠,那裡能透視到底!
他正籌思脫身之法,忽聽玉簫郎君已冷笑一聲,說道:“閣下既不願意,可怨不得我手辣了,嘿嘿,我再問三聲,你要命還是要劍?要命還是要劍……”
其實玉簫郎君對方洪仍然十分忌憚,他兩番流雲飛袖,都未曾將方洪拂落下崖,而方洪卻皆是身在險境之時,他這般故意發話,拖延時刻,乃是在忖度如何一擊而中!
他問了兩聲,已見方洪身軀漸向下彎,就知方洪再也支援不住了,當下哈哈大笑,道:“我最後問你一句,要命還是要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