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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有人答:“走遠了。興許很快回來。”

走遠了。興許很快回來。

決戰。如果你不回來了,那多好。

我就不必跟你對決,我就不必死在你手裡。

9

再後來的很多日子裡,我都忍不住回想起當時一幕。南山禪師勸我告訴決戰真相,我搖頭。以為自己已經料到最壞的結果,大不了是最後刀劍相向,我死在他手中。

可我料錯了。若能那時回頭,我也不必面對一個那樣不堪的以後。

一切都好像風雨來臨前的預兆,有條不紊的展開,身在其中的我以為掌握了最後的結局,卻沒有想到,在各種各樣的後果之中,恐怕死才是最簡單輕鬆的一個。

我不知道是在哪裡跟南山禪師相見的,也不知道路上走了多久。那天夜裡短暫的見了一面,當夜決戰就要帶著我趕路回山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似乎是著急著做什麼事情,因為那夜有人給決戰送來了一封信,他看完,神色之間就不大尋常。

或許,那封信跟我也有干係。決戰看完信,先就低頭望我。還沒有來得及詳細問,就準備出發了。

臨近天明時,我靠在馬車壁上,迷迷瞪瞪的,心裡卻想著要看一次日出。

我的傷馬上就能恢復,過年之前,我要與他對決。

如果現在不看,將來怕是沒有什麼機會看到出太陽了。

我撐著睜開眼,就見決戰正盯著我看,我裝作望馬車外頭:“還有多久天亮?”

他答:“你睡便是。”

我轉頭,有氣無力的說:“我想看日出。”

“還有一個多時辰,那時候你正睡的好。”

我皺了皺眉,道:“你能不能待會兒叫醒我?”

決戰乾脆地答:“不行。”

我的聲音能聽出虛弱來:“為什麼?”

他微微靠近了,一隻手伸過來繞過我的肩,接著把我往自己懷裡一按,說:“睡吧。”

他這個架勢,很像哄孩子睡覺的樣子。

我本來就困得厲害,決戰這一番動作,叫我更想睡。他把棉被捂得緊一些,我靠著他,十分'炫'舒'書'服'網',恨不得睡上一輩子。

可哪裡有什麼一輩子。

我掙扎著繼續跟他對話:“我真的很想看——你一定得喊醒我。”

他堅持:“不。”

“你真彆扭——咳咳……”我忍不住咳嗽,決戰馬上低頭看我,我轉過頭,把頭埋在他懷裡,咳聲也捂住了,決戰把我揪開,皺眉看我。

我壓不下去,咳嗽的氣血都湧上來,決戰一隻手臂環著我的肩,另一隻手繞過來,託著我的頭,神色很認真,仔細看我,我不願意叫他看見自己這副樣子,可又壓不下咳嗽去,只得這樣撐著,喉嚨裡一陣陣氣血上湧,我猜測是要壞事了,正不安著,忽然感到後背猛的一震——是決戰拍了一下,我立刻抬起手來把衣袖捂在嘴上,同時拱到他懷裡。

決戰的聲音有些遲疑:“我的力道很大?”

我捂著自己的嘴,聲音也悶著:“不大。我困了。”

決戰似乎放了心,只是環著我的手又緊了些。

我用盡力氣縮緊身子,似乎這樣就能控制住自己,不發出聲音來。

手心裡粘膩一片,衣袖都被沾溼了,我知道是咳了血。

可是,直到死,我都不會再讓他看到自己忍著疼痛的神情。

那陣咳嗽之後,我不知道睡了多久,興許也是因為心裡掛念的厲害,期間又醒了一次,睜眼就看見決戰正握著我的手,眼神輕柔如同飄飛的花瓣。

我動了動,他垂眼看我,皺眉。

我知道,剛才染到衣袖上的血,他已然看到。因為那隻手正被他握著。

決戰問:“怎麼不告訴我?”

我沒力氣解釋,只哼哼了一聲。

心口的疼痛陣陣上湧,即便是這樣睜著眼睛看看他,也是我用盡了力氣才能辦到。

我苦著臉說:“日出……”

決戰沒回答,我能看出來,他在猶豫。

我重複一遍:“太陽……”

他的臉上帶著憐惜的神色,終於點點頭。

我笑了一聲,表示自己的得逞。

決戰馬上添一句:“我只是喊你一聲。如果不醒,是你自己的事。”

我現在沒力氣,正好手被他抓著,就用了用力,掐決戰的手心。興許我的用力對他來說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