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靜深主動拉過景澤的手,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過了一會才說:“我很在乎你的,你在我心裡是很重要的。”
景澤問:“有多重要呢?”
曲靜深說:“你如果哪天出了事,我這輩子都會很難過的。像我這種性格的人,肯定能記一輩子。”
見景澤沒反應,曲靜深又接著說:“你…你是在沒安全感嗎?”
景澤的臉頓時耷拉下來:“看來我演技不到家,被你發現了。”
曲靜深笑了,從床上坐起來,隨後扯住景澤的手:“起床,去吃飯,不是要帶我去玩嘛。”
兩個人穿好衣服去吃飯,外面依舊陰著天,有風,讓人有種秋天已至的錯覺。大概因為這裡離海邊很近,空氣中總飄著股溼鹹的氣息。景澤說:“沒想到這兩天溼度這麼大。”
曲靜深說:“我第一次來這種城市呢,覺得空氣比B城要好很多。”
入鄉隨俗,早飯吃的手擀麵條。湯是煮了許久的排骨老湯,湯上浮著翠綠的蔥花和香菜。景澤放了許多辣椒,辣的嘴唇通紅。曲靜深實在看不下去他齜牙咧嘴的樣子,去幫他要了碗清湯。面很好吃,景澤吃了兩大碗。
曲靜深說:“我娘沒去世的時候,也常做。不過裡面摻著不少黑麵,比這要勁道不少。”
景澤說:“我小時候,我媽最愛下手工麵條,每回都糗一鍋。我就專吃荷包蛋,上學的路上再買倆包子。”
曲靜深低頭研究了一會湯,說道:“等回去,我抽空也給你擀次麵條。不過可能沒這裡做的好吃,湯可能也熬不好。”
景澤付完錢,兩個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著這閒話。曲靜深說:“湯那麼濃,肯定放了甜麵醬和白砂糖。”
景澤說:“狗鼻子啊,這都聞得出來。”
曲靜深:“……”
這裡的路沒有B市寬,路旁的垃圾筒壞掉的很多,遠沒有B市的整潔。不一會天空便飄起了細雨,小城的輪廓在雨中若隱若現。往遠處看,似乎已升起薄薄的霧,一切看起來都很自然很接地氣,於是也分外貼心。
景澤去路旁的商店買傘,曲靜深站在路邊等他,看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與車輛,濺起稀薄的水花。身上漸漸覺出涼意,原來是雨比剛才要急了些。
景澤生怕他淋著,買完傘便小跑著走過來。只有一把傘,黑色,撐開卻非常大。景澤說:“這雨不知道下到什麼時候呢,回去還是去海邊?”
曲靜深問:“這裡離海邊多遠呢?”
景澤本來選的離海邊較近的酒店,雖然比別處的要貴了些,但要方便許多。“十分鐘吧,穿過這條路,轉彎再走一會便到了。”
曲靜深說:“回去也沒事,不如去海邊,我很想去。”
景澤嘿嘿笑:“其實也可以回去,做點不寂寞的事唄。”
曲靜深特別佩服景澤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動歪念頭的本領。他們站在路口等紅燈,路上行人很少,時不時經過他們身邊的人講著他們聽不懂的方言。不是自己土生土長的地方都這樣,不論在這城市呆多久,依然會有種格格不入的疏離感。
曲靜深把這想法說給景澤,景澤說:“等咱們買了房子你就不會這樣了,況且不還有我嘛,我會給你一個家的。”
連這話也帶著潮溼的味道,就像飛馳的汽車帶起的雨點,落的臉上身上涼絲絲的。總有些人不經意脫口而出的話,讓你忍不住耐心去聽,並且牢牢記住。
果然如景澤所言,海邊沒多久就到了。曲靜深先是看到一角有些發灰的水,再往前走,眼前便是一片遼闊。他心裡頓時有說不出口的激動,但臉上卻是一片平靜。有風,便能看到浪花此起彼伏。陰天,便讓眼前的海望不到盡頭。細沙隨著腳步侵入鞋襪,任風鼓起身上單薄的衣服。
這種天氣海邊的人很少,稀稀落落,許久見不到一兩個。景澤一隻手握著曲靜深的胳膊,輕聲問他:“冷嗎?”
曲靜深搖搖頭,看到風吹起景澤額前的頭髮,說道:“原來這比我想象中的更寬闊,更有力量。”
景澤問:“那像想象中的是什麼樣子呢?”
曲靜深朝他不好意思的笑,“跟電視裡看到的一樣,永遠都飄著白雲,永遠都是那麼藍。”
景澤並沒有笑話他,而是從心底生出一種‘我一定要帶著他去很多他沒去過的地方’的想法。很多東西都是這樣的,想象中的遠比實物色彩豐富。相反,也許實物並沒有想象中貧瘠。
兩個人並排走著,海風很涼,傘形同虛設,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