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澤說:“你要想,可以拿這些錢隨便做點什麼,我都支援。”
曲靜深說:“不怕全賠了?”
景澤捏捏他的臉:“賠了我再賺唄。”
冬至這天,幾個人一起去戒毒所接小白。小白瘦了,裹在厚厚的棉衣裡,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曲靜深幫他收拾東西,小白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景澤和衛小武跟他說話,他也不怎麼搭理。
外面下雪了,原先只是細碎的小雪花,一轉眼便成了飄飄揚揚的大雪。曲靜深幫小白繫上暖和的圍巾,溫聲問他:“還冷嗎?”
小白搖搖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地裡。梧桐樹已經禿了,雪落在乾枯的枝丫上,顯得格外蕭瑟。衛小武經過的時候,大力地朝樹幹踹了幾腳,然後稀稀簌簌的積雪掉下來,落到脖頸裡,冰冰涼涼的一片。
景澤從地上抓了把雪,團了個雪球,猛丟到衛小武臉上,啪的一聲散開,弄了衛小武一臉雪。衛小武絲毫不服輸,還了他兩個雪球才肯罷休。
雪地上留下幾個人的腳印,又被新落的雪覆蓋。曲靜深問小白:“小白,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小白撥出口白氣,又縮了縮脖子,說道:“我想去看看啟程。”
遠處的矮山白了,原本低矮的樹木被雪壓的更矮。景澤將暖熱和的圍巾解下來,纏到曲靜深脖子上,又悉心問道:“冷嗎?”
曲靜深搖搖頭:“我不冷,你別感冒了。”
這種情景看在小白眼裡十分心酸,今天是冬至,北方興吃餃子,啟程在裡面是不是也能吃到?衛小武正看著遠處發呆,他在想蘇京,但蘇京會主動想起他嗎?
今天監獄裡探視的人很多,小白等了又等,卻沒等到方啟程。獄警說,方啟程不肯見他。小白並未立刻出來,而是耗完探視時間才慢慢起身離開。
衛小武運氣比他好一點,蘇京肯見他,但兩個人隔著玻璃對視時,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衛小武說:“你的鬍子該颳了…”
蘇京點頭說:“平時懶得收拾,這樣是不是更有味道?”他說著還淡淡地笑了笑,但衛小武看了卻不好受。衛小武始終不敢開口問他在裡面好不好,沒勇氣問。
小白出來的時候外面還在下雪,他鼻尖被凍紅了,眼圈也紅了。曲靜深見他出來,便問:“見著啟程了嗎?”
小白搖搖頭,曲靜深說:“前些天我跟景澤來給他送衣服的時候,他還讓我們好好照顧你。”
小白無精打采地笑了笑,說:“哥,我餓了,咱們回家吧。”
等衛小武出來後,幾人一起回家。景澤去超市買了一些火鍋料,準備晚上吃火鍋。曲靜深和麵,擀餃子皮,小白和衛小武負責包餃子。曲靜深皮擀的大,包出來的餃子個個肚子鼓鼓的。
雪似乎更大了,天也暗下來,是沉鬱的藍灰色。外面路燈雖已亮起來,但光線卻被雪花拂拭的十分清冷。廚房很小,可擠在一起十分暖和。曲靜深說:“景澤,你去把火鍋點著,咱們是先吃火鍋還是先吃餃子?”
衛小武說:“當然先吃火鍋,餃子是壓軸的。”
景澤拿出剛從超市順手買來的白酒,將杯子滿上,朝曲靜深說:“寶貝兒,說個祝酒詞兒。”
曲靜深溫聲道:“就希望咱們都越過越好吧,啟程和蘇哥一定能平安回來。”
幾人舉杯,將杯裡的酒一飲而下,熱辣辣的感覺滲到心裡。大家開始吃火鍋,滾熱的食物吃到心裡暖暖的。等吃的差不多了,曲靜深便去煮餃子,圓鼓鼓的餃子在沸水裡打著滾,煞是可愛。
餃子餡大,很香潤可口。小白突然說:“哥,我有事要說。”
幾人同時停下筷子,看著小白等待後面的話。小白說:“我想離開這裡,去別的城市待幾年。”
本來想開口勸他留下,但又將話咽回去。曲靜深說:“那還回來嗎?”
小白點頭說:“回來,我也會常來看你們。”
景澤將身前的酒杯舉起,一飲而盡。心裡不好受,但又不知從何說起的滋味,實在令人憋屈。過了冬至,冬天最冷的時候就要來了。
直到深夜,幾人才散場。曲靜深和景澤下樓送他們,外面街道上的雪已經很厚了,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送到大路上,景澤去幫小白和衛小武攔車。衛小武蹲在馬路牙子上抽菸,曲靜深和小白說話:“哪天走的時候,我們去送你。”
小白說:“好,不過啟程那裡…你們要時常幫我照應著點。”
曲靜深說:“放心吧,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