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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我是田阿牛,我不是喬伊。我不喜歡童話世界,那次完全是失誤,是失誤。”

“失誤?你能想像得出來,就說明在你潛意識裡有這些東西,你一定是喜歡浪漫的!喬伊就應該是個天生浪漫的男人!”小甜不依不饒地說到。

她咄咄相逼,翹起的頭髮都快碰到我的下巴了。

我連忙吼:“不對!我是田阿牛!我一點都不浪漫,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說到這裡,只見多多和阿東的脖子梗了一下,悻悻地站起身,無疑是為又要更換場景做好了準備。

收光,混沌,出現光這三個步驟,我相信我們已經玩得很熟練了。

在一幢灰濛濛、統共只有五層樓高的公寓裡。樓梯是木製的,澆了水要陰上半天才會幹,牆上的紅油漆刷了已經有幾年了,它們現在都斑斑剝落了。

踩在樓梯上吱吱作響,踏到第三層左轉就是我家,一室半的房子,大部分都維持著泥坯房的原貌,水管和電線大都赤條條地暴露在外面,讓人不用多看一眼就能找到開關。牆壁上最豪華的裝飾物是幾張銅版印刷的報紙,大都糊在灶頭上,日久天長也都燻得油膩膩了。

我很熟練地招呼他們坐下,雖然我不常帶同學回家。我在灶上煮了一壺水,準備泡茶。又走到床邊拿了個餅乾盒遞給他們,裡面可能只有幾塊麥芽糖,還是好久前吃剩下的。家裡通常不會準備太多的零食,外婆說,它對牙齒不好。

他們坐在我床邊的大方桌旁,始終沒有說話。

直到最後,多多才忍無可忍地說道:“田阿牛,你難道是一個沒有夢想的少年嗎?這也太不正常了吧,這個夢真實到連一點多餘的怪東西都沒有。”

“什麼不正常,簡直太可怕了,在夢中的世界創造出一個現實空間,沒有一點誇張的成分,你這樣會讓我們很緊張哎。”阿東也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可這就是我的家啊!”我指著門口一堆鞋盒子說:“看,我週末就會在家幫外婆糊紙盒。”

小甜咧著大嘴,難以置信地說:“什麼!這竟然是喬伊的家?!”

然後她神經質地到處拿起東西來研究,一驚一乍地喊:“沾滿茶漬的搪瓷杯,八十年代的畫報,牙籤罐,蒼蠅拍……天啊!不止米洛要恨你,我都開始恨你了……啊,竟然還有痰盂!”

小甜喊著,氣憤得都快要暈倒了。

好在多多和阿東還算剋制,他們搖著頭,嘆著氣。

半晌,多多說道:“也好,至少你還能在夢中世界看到自己的家。”

我說:“是呀,我想外婆就快要回來了吧,真希望這一切不是夢。”

說著,聽見有人用鑰匙開門的聲音,我站起來,滿心激動。可是當門推開,走進屋的那對小夫妻竟然是我的父母,他們看著我們四個,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爸爸,媽媽……”我目瞪口呆,不會又要讓我對他們解釋一遍,我其實就是他們的兒子田阿牛吧。

“你們是從哪來的?你們怎麼進來的?”爸爸聲色俱厲。

果然不出所料。

“我是田阿牛啊!”我哭喪著臉,希望出現奇蹟。

但是媽媽也板著臉。“你根本不是田阿牛,說,你們怎麼進來的!從哪裡來的我們家鑰匙!”

我還想理論,可是多多和阿東扯著我的衣袖說:“算了,走吧。”

我說:“不,不要,再等等,外婆馬上來了,外婆會解釋一切的。”

“誰在外面吵啊?”聲音從裡屋傳來,我連忙跑進去,原來外婆竟然一直在裡屋的床上睡覺。

“外婆!我是田阿牛,我回來啦!”我熱淚盈眶地喊著。

外婆睡眼惺忪地打量我半天,低聲問我一句:“你是誰家的仔啊?”

我哭著喊:“外婆,你怎麼不認識我了呢?”

此時,爸爸衝了進來。“你這個混蛋快滾出去!”

媽媽也尖叫起來。

燈暗了。

我聽見自己大聲哭泣。

我聽見小甜說:“我現在覺得田阿牛變成喬伊,不是雀佔鳩巢,而是迫不得已。”

多多說:“我們誰又是心甘情願的呢?”

阿東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光亮。

金色的種子從泥土裡長出璀璨的果實與花朵,不具名的芬芳花園從我們的腳下鋪展而開,我們坐在藤蔓編織成的鞦韆上,紫翼的蝴蝶和木偶人停在樹杈。

我含著淚眼,還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