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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兄真是多嘴,這也到處亂說。”

季長隨笑:“郎君還說呢,撇了小的自個不見了人影,回來險些凍病了。夫人氣得罵了我一場,還罰了我的銀,只差沒將小的攆了,姨太太還急哭了。”

季蔚琇看他:“早知你這麼多舌,當日就不與你求情了。”

季長隨揖禮求饒。

(二)

十一月難得都是好天氣,冬陽暖暖。

日子一日一□□近,沈拓越發坐立難安。曹沈氏提前兩天就讓許氏等人過來幫忙,食手要請,食材要定,酒水要辦,親朋要請……

沈拓親戚不多,朋友卻多,大家呼啦一大幫子人,這個幫著定魚,那個幫著定肉,這個搭了廬帳,倒把事都分配光了。

沈家娶婦,再忙碌慌腳也顯熱鬧喜慶。

何家嫁女,人又少,父女相對,往事歷歷,難免幾分傷感。

盧繼娘子初七便帶了包袱來了何家住下,又將何棲的嫁妝理了一遍,一抬一抬歸整好,挑擔皆用紅紙包了。

晚間盧娘子睡在了何棲的屋中。

何棲情緒不高,散了頭髮坐在妝臺前,盯著跳躍的燭火發愣,後天就要嫁了,心裡慌慌得沒有主意,又有些擔心何秀才。

盧娘子站她身後,取了篦子為她篦頭髮:“小娘子養的一把好頭髮,黑油油的。”

何棲輕道:“大了頭髮倒多了起來,依稀記得歲小時,稀黃乾枯,連個發揪都梳不起。阿爹笨手笨腳為我梳了,這邊的梳好了,那邊的倒散了。”

盧娘子不禁笑:“郎君哪會這個!他是讀書人,寫字看書……”輕嘆一聲,“郎君也是命苦之人,娘子在時,他們何等情深愛重,別家過日子總有牙齒咬著舌頭的時候,他們卻連紅臉都少。

只是老天爺不開眼!

娘子更是薄命,明明嫁了好人家,若是得個一男半女,開枝散葉,一輩子再沒什麼不足的。偏偏生養了多胎,沒一個能養下來的。

雖然夫君家婆都沒多話,娘子自個卻是過不去,成日鬱郁不解,生生把身子愁壞了。懷最後一胎時,也有了些年歲,身體不好,懷相又差,請了郎中都直搖頭。郎君連虎狼之藥都買好了,只道非是娘子之過,實是命中註定無子。

娘子只是不肯,只哭道:夫君不要,我卻不想無後,不想身過後連捧清香也無。又道與其不要腹中這塊肉,乾脆拿刀抹了她脖子。

郎君無法,只得依了。

唉……

若當年,不去強爭這胎……”盧娘子苦笑,又長嘆一聲,“都是命啊,半點不由己身!”

何棲聽得淚流滿面,伏在盧娘子懷裡哭了出來。

盧娘子道:“小娘子莫哭,你不與娘子相似,將來必有好的日子。小娘子的好日子,我卻說了這些不高興的古話,倒讓小娘子哭了一場。”又拿手帕為何棲擦了臉,拿她當何娘子服侍,理好床帳、鋪發被枕,除了鞋襪,只讓她床上靠著,移了燈過來,自懷中取出一樣事物,有點難以啟齒道,“這本應是娘子教小娘子,我是代勞。”

何棲藉著燭火看了一下,卻是一本筆法粗糙,畫了男女之事的冊子。乍一見紅了臉,再一看頗覺不堪入目,人物扭曲,五官變形,毫無美感。

盧娘子還當她不通人事,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道:“男女敦倫,周公之禮,陰陽相合傳承,小娘子不要不好意思,你……細細看了,後日就是洞房花燭。”

何棲輕咳一聲,既羞又想笑,拿了冊子翻了一遍,心中驚歎:畫得好生大膽,還不止一種姿勢。

盧娘子還嫌她看得草率,又安慰:“小娘子臉嫩,將來……就好了。”

何棲覺得她中間那停頓真是意味深長,拿手碰了碰自己的臉,竟有些發燙。盧娘子將冊子說起來,又仔細叮囑了其它小事。

“爐子不要熄了,備著些熱水,也好擦洗。”想想實無什麼補充的,又感嘆,“這些本不是小娘子操心的,自有貼身的侍女去做……”

“盧姨是自小跟著阿孃的嗎?”何棲問道。

盧娘子在何棲身邊睡下,道:“我是半路買的。你外祖家不著調,太太嫌丫頭們都學得妖妖調調,娘子早些伺侯的侍女一個也沒帶出來,另使銀錢在外頭買了一大一小貼身服侍。我卻是那個年小的,家中姊姊妹妹多,就被賣了換糧吃。

當時怕極,只當大戶人家非打即罵,做錯半點都要招來毒打。

再沒想到娘子是這樣好的的人,後頭乾脆放了契,讓我嫁了個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