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取西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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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西南,第一步打算攻定西。
乾軍也打過數次仗了,但真正攻打一座城市,這還是第一次。
除了姚拂劍,大家都沒有太多經驗,面對這場大戰,個個摩拳擦掌,都是又緊張又期待。
成羨羽頭戴銀盔,身披銀甲,騎著白馬,女兒戎裝也是英風銳氣。站在陣中仰頭看,牆頭旌旗招搖,鼓聲錯雜,是渾然的戰場。目光再往上數丈,看到的是浩蕩無垠的朗朗乾坤。
她突然覺得自己胸腔內的豪情跟這天一樣高,剎時怒眼圓瞪,此刻唯一期待便是萬人莫當!
成羨羽聽得自家軍中號角吹響,攻城的木樁率先撞向遂寧城門,禁不住揚起眉橫起劍嘶喊起一聲“殺”!坐下的白馬前蹄高高揚起,使她整個人都拔天而起,凜然於黃沙中殺出一條血路。
……
待到攻下定西,成羨羽穿著紅盡的銀甲,猶如雪裡開杜鵑。她同其他諸將一起站在城樓上看攻下來的城:士兵們在收檢戰場上的屍體,洗刷城牆壁上的血,也漸漸平靜她的心。方才在戰場上,她內心澎湃真的是完全收不住。從那次赤軍開始,成羨羽每每遇到戰場,都有一種本能的親切。
乾軍攻下定西,十七日後,又攻下沔州。翌月,又下茂州。
乾軍攻勢如潮,降軍收編,又不斷有人趕來西部投奔,數量越來越壯大。
更兼有張若昀、姚拂劍、王小風、成羨羽、喬南、景少、姚鐵衣七將坐鎮,戰無不克,攻無不取。
五月,再下潼川、遂寧,舉國俱震。
成羨羽和著大家同甘苦共進退,互相照應中漸於乾軍融為一體,好像……軍中就是她的家。
至於成家劍,她也勤加苦練,遇到瓶頸疑問,便向姚拂劍請教。這一天,又習到“紫冥斬”,她來來回回練了千餘回,卻始終不得要領。
姚拂劍在旁邊看著,指點些許,卻幫不上什麼忙。他極是內疚地低下頭:“二小姐,都怪我教的不好,如果……”低著頭,猶豫了少頃,道:“如果主人在就好了。”
是了,成羨羽心中對姚拂劍並無責怪,反倒甚是贊同他的觀點:天底下會成家劍的不少,但真正通透了“紫冥斬”的,只有成慕舟和段然。
還好“紫冥斬”的心法要訣,清清楚楚書在成家劍譜裡,放在殷朝帝都。
其實不只一本成家劍譜,帝師成慕舟的兵書,盡在京師。
成羨羽思考了幾天,兵書對她來說始終是個誘惑。成羨羽便下了決心,單獨來找張若昀,開門見山:“可否陪我遠行一趟,三十天,星夜兼程去京師。”
“做什麼?”他問,如今乾軍攻城正在勢頭上,主帥和重將在這個時候離軍一個月?還是……去京師,敵人的心臟?
不由張若昀不問為什麼。
“取書。”成羨羽單膝跪下:“這邊我們叫姚大哥抗,不會耽誤太多,肯定能趕在打益州主城前回來。”
張若昀沉吟著聽成羨羽說。她說完,張若昀不提抗不抗,趕不趕得回來這些事,也不表態去不去,卻問:“取什麼書?”
“姐姐的書。”
張若昀心知是天下治取,忠誠良將之方,便應口道:“好。”
17姐姐的兵書(中)
殷朝四百年,帝都歷經六十九代帝王,在不斷的擴充套件修繕中,窮奢而極侈。成羨羽記得小時候有機會跑出宮,最喜歡的就是逛街市:九市齊開,水洩不通,本來可以八駕馬車並排出入的大道變得人不能環顧,車不得旋轉。
可今天她和張若昀走在街市上,卻沒有見到以往熟悉而期待的景象。現在的帝都街市,攤鋪少,人少。雖然也是九市齊開,但街上所有的人湊到一起,還沒有以前一市人多。成羨羽起先還安慰自己是季節原因,五月芳菲都盡了,也就不熱鬧了。但直到看到街旁不斷映入眼簾的乞丐,奄奄一息,餓到快死,她不得不承認,如今的跡象……叫做衰敗。
成羨羽的心裡既難過又痛快——難過家鄉落敗百姓受苦,痛快段氏已經氣數不長。
“這些景象以前沒有出現過。”她跟張若昀說:“我十二歲前從未出過京師。”
“哦,是嗎?”張若昀笑著眯起眼,他打量京師的不像一個客人,而像一個主人:“我倒是第一次來。”
張若昀又道:“我以後還會來。”
成羨羽聽他這